凤鸣书屋mfshuwu.com

在陆家程蔓不止收到一个红包, 年三十晚上还有一个,说是他们家的风俗,过年长辈都要给小辈发红包。

临江风俗跟陆家的不太一样, 是没结婚的过年都能领红包,结婚了的过年只能发红包。

所以中午程蔓也包了个红包, 但她没想过比着陆父给的改口红包给, 只往里面塞了十八块八,意思意思。

可摸着陆父给的这个新年红包的厚度,程蔓觉得她包的这个好像有点拿不出手,一时犹豫起来。

趁着其他三人没注意, 程蔓凑到陆平洲耳边,压低声音问要不要往给他弟的红包里多塞点钱。

陆平洲没回答,只转身说:“爸, 李姨,我们有事回趟房间。”

今天年三十,至少要守夜到十二点,而现在还不到八点半, 两人突然回房间有点奇怪。但李春华没有多问,在陆父开口前笑道:“既然有事, 你们就快回去吧。”

陆平洲应了声, 拉着程蔓的手上楼。

回到房间带上门, 陆平洲问:“怎么回事?”

“爸和李姨给咱们的红包蛮厚的。”程蔓说着打开红包, 把钱拿出来一数, 又是一百二十八, 都快赶上昨天的改口红包了。

而且他们昨晚才到家, 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就一天, 她却连着收到了两个红包, 加起来有三百多。

她一年工资也才三百三啊!

程蔓说道:“我觉得有点太多了,而且在你爸和李姨给的红包对比下,咱们给你弟包的红包又太少了。”

虽然陆父工资高,这点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他既然跟李春华结了婚,他们拥有的就是夫妻共同财产。

两人能达成一致连着包两个大额红包给她,除了陆父能做主之外,也能看出李春华的态度,她应该是想跟陆平洲这个继子搞好关系的。

这种情况下,他们给陆平洋的红包太小了似乎不太合适。

听完程蔓的分析,陆平洲沉默片刻,他根本没想这么多。

他觉得他爸本来没打算包这么大红包,是早上收到他跟程蔓送的礼物,觉得他们破费了,才往里面多塞了一百块,算是贴补他们。

他们这次回来,给家里三个人都带了东西,陆父收到的是皮鞋,他跟陆平洲一样,一年四季有军装,买别的不一定穿得上。

给李春华买的是围巾,别看东西小,却是羊绒做的,价格不便宜。

而且买围巾的时候她留了个心眼,挑的是男女都能戴的白色,如果李春华比较挑剔,不喜欢羊绒围巾,还能给陆平洋戴。

给陆平洋买的则是回力的运动鞋,白色帆布鞋面,两边和后面有红色图案的那一款。这款鞋现在正流行,陆平洋拿到鞋就乐疯了,套上鞋就出去浪了大半天。

买的这几样东西里,两双鞋其实都不贵,皮鞋十八,球鞋九块八,加起来不到三十。但加上给李春华的那条羊绒围巾,他们花的钱就翻倍了。

本来这些到家就该给他们,但他们回来得太晚,给忘记了,早上起床后拉开衣柜,看到昨天没收拾的那个编织袋,他才想起来东西没给,就趁早饭后的空档把礼物都分了。

陆平洲觉得单看那几样礼物,他们包十八块给陆平洋当压岁钱,李春华都不会说什么。

但他也看出来了,程蔓虽然装得跟没事人一样,到他家来心里还是紧张的。

一紧张,人就忍不住多想,担心自己哪里做的不好。

要真只给十八,她估计还会忐忑两天。

陆平洲想了想说:“你要是担心少了,就再往里加十块钱,二十八,不能再多了,平洋还是个学生,拿那么多钱不好,李姨知道了也应该不会多想。”

二十八,比程蔓一个月工资还多五毛。

虽然跟陆父包的红包还是没法比,但也能说得过去,程蔓点头说:“行,我往里再塞十块。”

装好红包,两人又下楼了。

客厅比他们回房间前更热闹,住在前后的邻居都过来的,他们昨天碰到的秦婶也在其中。

餐厅那边也有人,程蔓往那边看了眼,是陆平洋跟几个半个孩子在聊天。他把腿抬得高高的,跑了一天仍白得晃眼的球鞋,不用仔细听就知道他在炫耀新鞋。

陆父不在,一问果然是去了书房,秦婶半是无奈半是抱怨道:“大过年的,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国家大事要聊,一来就钻进书房没影了。”

李春华笑道:“我倒觉得这样挺好,他们不在,我们聊天也能自在点。”

“那倒也是。”秦婶说着看向陆平洲,半开玩笑道,“我们可没有说你不该在这里的意思。”

陆平洲佯装无奈道:“您不点我,我还能厚着脸皮坐这,您都这么说了,我还是去书房听他们聊国家大事吧。”

“这是你自己选的,我可没赶人啊!”秦婶笑着甩锅,又冲程蔓招手,“小程来,咱们聊聊天,我不是跟你吹,平洲这孩子可以说是我看着长大的,他有什么糗事我都知道。”

陆平洲都准备走了,听到这话停住脚步:“秦婶你要这么说,我可就不走了。”

“你不走我也是要说的……”秦婶佯装嫌弃说,“再说我们女人说话,你一个大男人杵在这算怎么回事?赶紧书房去。”

程蔓也已经叛变,忍着笑说:“是啊,客厅里全是女人,你在这多不合适,快去书房吧。”

陆平洲无奈,只好说:“我去书房行,但你别听秦婶瞎说,我从小品学兼优,成熟稳重,没干过糗事。”

这话忒厚脸皮,秦婶听着都惊呆了,「哎呦喂」地叫唤起来。其他人也都忍着笑,一脸的不忍直视。

等陆平洲一出客厅,秦婶就说:“你别听平洲瞎吹,讨打的事他小时候可没少干,大院里这些孩子,数他最皮。”

程蔓认识的陆平洲,不正经的时候挺不正经,贫的时候也很能说,但说他皮,她真想象不出来,好奇问:“他小时候很皮吗?”

“皮!可皮了!他小时候爬树掏鸟蛋,下河摸鱼,什么事都干过,每次还是领头的人。”秦婶说道,“有年夏天附近河里淹死了人,大院里的军嫂都吓得呀,恨不得一天到晚盯着那些臭小子,有次放学到了饭点他没回来,把他妈给急的……”

说到这秦婶顿了顿,看了眼李春华,见她神色如常才继续往下说:“一直到天黑,也没见他回来,老陆当时都急了,大院里的人都出去找他,结果你猜怎么着?”

“他去河里摸鱼了?”

“是……”秦婶刚点头又摇了摇头,“但不全是,他没想摸鱼,就是嫌天气太热,去了上游人少的地方游泳,结果那天好巧不巧,有两个特务在那碰头。”

“特务?”

这转折程蔓属实没想到,以为秦婶在忽悠她,问:“真的吗?”

客厅里除了秦婶和李春华,还有驻地副政委的老婆闺女,副政委媳妇姓苏,年纪跟李春华差不多,她女儿是老幺,今年才十岁出头。

副政委是前两年才调过来的,母女俩也不清楚这些往事,这会听得很入神,听程蔓这么问,眼里也流露出几分好奇。

见她们都不信,秦婶指向李春华说:“当然是真的,不信你们问春华,她应该听说过这事。”

虽然事情发生时,陆平洲亲生母亲还活着,李春华跟陆父也不认识,但这事涉及到特务,她又嫁过来这么多年,自然听说过。

李春华点头说:“是真的。”

确认事情真实性,大家更好奇后续了,副政委女儿年纪小,性子也急一些,率先问:“然后呢?”

“一般人碰到这种事,第一反应是赶紧跑,怕被人抓到嘛,平洲那会才七八岁吧,个头没多高,胆子却大得很,猫在河边听完了接头那两人聊内容。结果河边太滑溜,那两人快聊完的时候,他不小心弄掉了一块石子……”

众人屏住呼吸,程蔓手心都出汗了:“他被抓到了吗?”

“那倒没有。”秦婶摇头,回忆着说道,“他知道被发现就一头扎进了河水里,顺着游到了下游,平洲四五岁就会扎猛子,水性是大院里这些孩子中最好的,游得快得很,还会闭气,那两个人在岸上跑都没他快,后来估计是看追不上,下游人又多,怕暴露,就分头跑了。”

说到这秦婶笑起来:“我们一出去,正好看到他赤着脚跑回来,嘴上还说有特务,老陆听了以为这是他知道闯祸找的借口,气得当时就抄了根棍子准备揍他。平洲这孩子机灵,看到掉头就跑,然后他们父子俩一个前面追,一个后面赶,那场面别提多逗了。”

程蔓试图在脑海里勾勒那场面,可想到陆平洲父子严肃的脸,她有点想象无能。

副政委媳妇则好奇问:“后来那两个特务抓到了吗?”

“抓到了,虽然老陆刚开始不信,但平洲连他们后续的计划都知道了,说得像模像样的,他不敢不重视,就上报了。”

程蔓想起秦婶刚才的话,问:“那两个人不是跑了吗?怎么抓到的?”

“他们接头的时候,有个人透露了在的大队信息,别说,平洲这孩子皮归皮,脑子是真好使,那么紧张的时候,不但能记住他们说了什么话,连细枝末节都能想起来。”秦婶夸完陆平洲,话音一转说,“当时驻地的领导知道这件事,非常重视,安排了好几个搞侦查的来回推敲,确定了其中一个特务藏身的地方,把人给抓了,然后顺藤摸瓜抓到了另外一个人。”

副政委媳妇听完忍不住说:“难怪在大院里待得久的人,一提起平洲都说他有能耐。”

虽然特务不是陆平洲抓的,但要不是他胆大心细,驻地领导也不会知道这件事,更没办法锁定人员进行抓捕。

“那可不,当时我们都说平洲这孩子以后也是个当兵的料,现在看果然……”秦婶说完又想起来,“不过我们当时都以为他会子承父业当陆军,或者海军,他水性好嘛,结果他哪条路都没走,当了空军。”

副政委媳妇问:“他好像已经升到副团了?”

李春华笑道:“没错,去年年底升的职。”

准确来说其实是前年,只是按照农历,今天是七六年的最后一天,所以说去年年底也没毛病,至少大家都没理解错。

副政委媳妇道:“所以说他这条路也没选错。”

秦婶总结道:“这就告诉我们,有能耐的人选什么路都是对的。”

“没错。”

……

闲聊到十点多,秦婶夫妻和副政委一家都走了,陆平洋那些小伙伴也陆续离开。一家子重新聚到客厅后,程蔓将红包拿出来递给陆平洋。

李春华见了不等陆平洋伸手便婉拒说:“你们是平辈,不用给红包。”

“在我们临江,结婚了的人都要给红包的…………”程蔓笑着说道,“这也是我们当哥哥嫂子的一点心意,就让平洋拿着吧。”

李春华面露犹豫,看向丈夫。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