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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们都想错了,程家祖坟还真开了光,程蔓也真考上了。

罗文欣心里有些羡慕,也有点酸涩,不过她转念一想,小姑子考上了也不是坏事,以后她跟程亮发达了,他们家总能沾沾光。

因为程蔓考上,二十七号院很是热闹了一会,消息也跟长了脚一样,飞快传遍了职工院。

于是这个春节,除了王秋梅夫妻乐得不行,其他当大家长的,心里都有点不是滋味,尤其是看着自家孩子那狼吞虎咽的模样,再想想程家那俩兄妹,就忍不住叹气。

这人跟人,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

十二点左右,陆平洲过来了。

在外面玩的程明第一个看到他,喊了声姑父后就跑回家报信。王秋梅听到后,赶忙指使程亮去放鞭炮,罗文欣则抱着孩子回了主卧,怕他听到要哭闹。

进门第一件事是摘军帽,然后围巾、手套全部摘掉。

围巾手套都是程蔓给他买的,西北风刮着刺骨,买了他上下班用。将摘下的物件放进程蔓房间,陆平洲出来时鞭炮已经放好,程明跟在程亮身边,蹦蹦跳跳地进来,嘴里嚷着:“过年咯!过年咯!”

客厅里已经支上桌子,但不是以往常见的那张,桌子是新打的,只是更高一些,也更大,刷着红色的油漆,看起来很喜庆。

桌上摆满了菜,鸡鸭鱼肉都很齐全,素菜有用猪油渣炒的菜薹和嫩包菜。

临江的菜薹是一绝,尤其是红菜苔,搁一点猪油渣,炒出来后又香又软,入嘴还有丝丝甜味。

本地人家,冬天餐桌上少不了这盘菜,基本能从十一二月吃到过年后。

中间是是排骨藕汤,其中藕买的是本地粉藕,煮出来的汤色泽微红,很清甜。

位置是按照家庭坐的,王秋梅夫妻并排坐在伟人像下面,左边是程进和罗文欣,后者怀里抱着小儿子,右边是程亮和程明,程蔓和陆平洲坐在王秋梅他们对面。

坐下后,大人每人一杯酒,男人喝的都是白酒,王秋梅和程蔓杯子里是啤酒,罗文欣要看孩子,不能喝,杯子里装了杯白水。

程明则得到了一瓶汽水,但他没敢偷偷喝,而是先询问爸妈。

虽然程进听进去了母亲的劝告,保证老二出生后会一碗水端平,花更多时间关心程明。但等程旭出生,他才知道说到做到没那么容易。

恢复高考这件事,他本以为自己没关系,直到后来车间里学历能力都相对出众的人接二连三决定参加高考,他才发现他的机会来了。

为了挣表现,程进这段时间干活非常卖力,晚上要加班,他总是第一个响应。

而他的努力没有白费,在高考生们紧张等待着他们的通知书时,程进也得到了组长的口头承诺,年后对方职位空下来会向领导推荐他。

为了升职,罗文欣生孩子他才请了三天假,月子期间他也时常加班。

下班回到家,他又要帮着带小儿子,罗文欣出月子后正好要放过年假,可以一直休到年后。所以这段时间里,孩子都是罗文欣自己带,不过白天王秋梅会过来照顾他们娘俩,晚上伺候他们的人就换成了程进。

那段时间里,程进可以说忙得团团转,实在没多少时间分给程明。

罗文欣也差不多,儿子还是在乎的,但确实做不到像以前那样,将全部精力放在程明身上。

别说全部,一半都够呛。

只是十个月的时间不长也不短,程明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习惯了这样的落差,所以弟弟出生后他没有之前那么难过。

也不是完全没有影响,他变得更懂事听话了。

就像喝这瓶汽水,以前买汽水回来,就算长辈们不让他喝,他嘴馋了也会想办法偷着喝。不像现在,喝之前会特意问爸爸妈妈的意见。

王秋梅看在眼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但她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安慰自己慢慢来吧。

程树伟是男人,心思没那么细,没有察觉到妻子叹气,端起酒杯发表讲话道:“过去的一年里,我们家发生了发生了很多喜事,首先是老大夫妻生了小旭,加了多了个人口,其次是老二和蔓蔓,都考上了大学……”

说了近三分钟,程树伟举起酒杯说:“来,咱们大家一起干一杯,希望以后咱们家能蒸蒸日上,越过越好!”

“越过越好。”年轻一辈纷纷附和,碰杯喝酒。

喝完酒,年夜饭就开始了。

因为吃完陆平洲还要回军营,后面就没再喝酒,倒是程进程亮兄弟,被父亲拉着灌下好几杯白酒,最后饭没吃几口,人就喝趴下了。

跟陆平洲一起把三人送回房间躺着,坐下来后王秋梅忍不住抱怨道:“年年都这样,我都懒得说他!”

程蔓笑道:“爸心里高兴嘛!”

王秋梅轻哼一声,却没再说什么。

年夜饭吃到末尾,王秋梅拿出两个红包,程明程旭一人一个,前者红包给到他手里,后者已经睡着,红包给了罗文欣。

给了红包,王秋梅特意叮嘱:“明明翻过年就六岁了,可以自己管钱了。”

因为收到红包,而脸上带笑的罗文欣顿住,看一眼程明说:“我是怕他年纪小,乱用钱。”

虽然他们是普通人家,过年给孩子的压岁钱不会太高,一般是五块钱。可五块也是钱啊,够她十天伙食费了,哪敢让孩子捏着。

王秋梅没说话,转头问程明:“明明,红包里面的钱你会乱花吗?”

有去年的经验在,程明可太明白妈妈的意思了,也知道奶奶在帮他争取,捂住红包直摇头:“不会,我要自己存起来!”

罗文欣还想说什么,但刚张口怀里睡得好好的程旭就哇地哭出了声,赶忙抱着孩子哄起来。

王秋梅一锤定音道:“就这么定了,今年的压岁钱让明明自己存起来,如果花的合情合理,以后压岁钱就由他自己管,乱用了以后就没有压岁钱,怎么样?”最后是问程明的。

程明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眼睛亮亮的:“嗯!我一定会好好存压岁钱!”

罗文欣虽然不太愿意,但不敢明着跟婆婆作对,随着老二老三有出息,她这婆婆也越来越强势了。

思索过后,罗文欣含糊应下,打算回家后再找程明索要红包。

只是念头刚闪过,罗文欣就听王秋梅说:“如果回去以后,你爸妈让你把红包交出来,你就跟奶奶说,奶奶帮你要。”

程明闻言,满脸惊喜地应道:“嗯嗯嗯!”

罗文欣:“……”

王秋梅发完红包,就轮到了程蔓,她也给两个孩子各发了个红包,笑道:“这红包也给你存着。”

程明晕晕乎乎,又高兴得不行,他这是要发了啊!

……

吃完饭,陆平洲就回军营了,再回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当时程家人正在打麻将。

程蔓麻将技术一般,晚上运道也不怎么好,不到两小时就输了五块多,这还是因为他们打得比较小,是一分钱的。

输了一晚上,程蔓人都麻了,看到陆平洲就像是看到了救星,把他按到牌桌前,让他替自己玩几把。

输赢无所谓,只要输的人不是她。

显然陆平洲牌技不错,今晚运气也旺,缺什么摸什么,两小时过去,不但程蔓输的五块钱被赢了回来,还倒赚十块。

同样赢钱的还有王秋梅。

陆平洲情商高,知道跟媳妇娘家人打牌,其他人都好,岳母大人必须哄好,所以在他上场的两小时里,没少给王秋梅喂牌。

喂牌这个事吧,很难做得很隐秘,所以牌桌上其他两人都发现了,程亮率先提出异议,程进迅速跟上,强烈谴责陆平洲的行为。

但谴责无用,陆平洲还没被两人唬住,两人就先被王秋梅同志给镇压了:“我生你们养你们那么多年,过年赢你们点钱怎么了!小陆你别管他们,咱继续!”

岳母发话,陆平洲焉敢不从。

最后王秋梅同志赢了二十一,程进程亮兄弟大出血,一人输了二十左右。

程亮手握存款,又是孤家寡人一个,不太在乎这二十块钱,程进也还好,跟家里人玩牌他没那么抠门,但罗文欣很肉疼。

二十啊。

今天两个孩子收到的压岁钱也才这个数,其中程明的还不给她管。

于是十点刚过,罗文欣就借口孩子困了,喊程进回去。

程进扭头一看困得直点头的程明,再看看媳妇怀里呼呼大睡的小儿子,只好提出回去。

打麻将就是这样,越打瘾越大,可要是平时没那么爱打麻将的人,玩了几小时牌中断后又会觉得疲惫,王秋梅就是这样。

所以程进一家四口离开后,牌局自然而然就散了。

但他们没回去休息,而是坐在客厅里聊天,期间程蔓将红包拿出来,说是给王秋梅夫妻的节礼。

王秋梅夫妻本来不想收,但程蔓和陆平洲坚持,只好接了红包。

程亮在旁边看着,忍不住挠头问:“我是不是也该去准备个红包。”

“给不给都行。”王秋梅说道,她是真不在意这个。

当然,闺女女婿愿意孝顺他们老两口,她心里也是很高兴的。

程亮不傻,哪看不出爹妈的高兴,回去拿了四十块钱,王秋梅夫妻一人二十。

这数目刚好,对他存款来说不算多,拿出来没太大压力,王秋梅收红包也不会有压力。但以他的工资,这数目也不算少,能体现孝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