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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东川不知道苏婷已经发现自己吹牛的事,见她不说话,追问道:“你怎么认识他?”

苏婷回过神,摇头否认道:“我不认识他啊。”

“那你怎么知道他叫什么?”

苏婷这才察觉自己漏了馅,赶紧找补说:“去年我不是跟你来过一次首都吗?可能是那次听人说的吧,具体的我不太记得了,不过我对他印象挺深,他好像是个神童,读书的时候一直跳级?”

虽然苏婷的解释有点牵强,但并不是没可能,周振明在大院里一直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到现在,大院里那些家长被孩子的学习成绩气到,都会恨铁不成钢地问:“你看看人周振明,十几岁上大学,再看看你,考这么点分你好意思吗?”

苏婷在大院里闲逛时,听到别人聊起周振明,这事并不稀奇。

贺东川语气酸溜溜的:“偶然听到印象还能这么深?”

醋坛子被打碎的理由还真是千奇百怪,让人猝不及防。

为了安抚好吃醋的某人,苏婷不得不发挥自己编故事的全部功底,瞎扯说:“我本来是没太注意的,但她们聊天的时候不是说起你了吗?她们说你和周振明两个人,是大院年轻人中最出息的两个,还说你们小时候关系挺好,刚才说着说着我就想起了这些事,随口问一句,谁知道就猜得这么准?”

说他们关系好,是基于照片,和原著周振明的态度给出的猜测,至于说他们两个最有出息,完全是为了捧贺东川,不然这波醋没那么容易过去。

反正贺东川肯定不会承认自己没出息,至于周振明,十几岁考上首都大学,应该没人会认为他没有出息吧?

至于大院里还有没有第三个出息人,她又不认识,跟她有什么关系?

不得不说,苏婷歪打正着了。

贺东川当兵前,周振明在大院里是一枝独秀,所有跟他年龄差不多的孩子,都被笼罩在了他的神童光环下。

但当贺东川级别升上来,他也成了别人家的孩子,哪怕有父母帮衬,能在他这个年纪当上营长的人都不多。

更何况为了避免被说靠爹妈,贺东川军校毕业后就申请去了西南地区,后来更是去了海军,跟他爸完全不在一个系统,他爸想帮忙都不容易。

贺东川蹿得这么快,是因为他确实有能力。

他和周振明的确是大院小一辈中,最有出息的两个。

至此,贺东川才将打翻的醋坛子一点点粘起来,但他没就此作罢,上纲上线道:“虽然你的解释能混过去,但我希望你能忘掉别人的名字,记住我就够了。”

苏婷微笑:“其实你是怕被我发现,你学历不是发小中最高的吧?”

贺东川:“……”

……

看完相册,苏婷上楼去叫兄妹俩。

虽然他们买的是卧铺票,一个包间只有四个人,但包间隔音不好,旁边有什么动静都能听到,而且火车一直轰隆隆,所以这两天他们都没休息好。

下午她和贺东川从楼上下来,两个孩子就睡着了,到现在都没醒的迹象。

苏婷倒无所谓他们睡到什么时候,但现在睡多了,晚上肯定又睡不好,而且马上要吃饭了,爷爷奶奶都在,肯定要把两个孩子叫下来。

进到房间后,苏婷先叫醒贺焱,之后才叫慢慢。

慢慢有点起床气,一被叫醒就开始扯着嗓子哭,苏婷抱着从楼上哄到楼下,拨浪鼓摇了一圈又一圈才把她哄好。

听到外面的声音,程晓曼又从厨房里走出来,笑道:“都起来了?”

“被叫起来的。”苏婷说。

“是得叫起来,现在睡足了,晚上容易睡不着。”程晓曼抬头看一眼客厅墙壁上的挂钟,“东川他爸应该快回来了,你们都洗洗手,马上开饭。”

贺东川应是,带着贺焱去洗手,出来后再换苏婷,之后帮着往外端菜。

饭菜刚上桌,外面就有了动静,程晓曼一听便道:“肯定是东川他爸回来了。”边说边脱掉身上的围裙,拿起沙发上搭着的外套,穿上走出去。

刚到门口,凌冽寒风就穿过被推开的门涌了进来,程晓曼被吹得精神一震,说道:“听见声我就猜到是你回来了,外套给我吧,你去洗洗手,饭菜早就摆好,就等你开饭了。”

“孩子们都回来了?”贺东川父亲低沉的声音从门口隔断传来。

“都回了,我跟你说,淼淼这孩子可聪明了,都已经会喊奶奶了。”

说话间,夫妻俩转过隔断,苏婷也终于看清了贺父的相貌。

虽然原身来过首都,但苏婷继承到的记忆不完整,首都这一段只隐约记得点,但见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她都不知道。

所以王姨去平川岛前,苏婷不知道她长什么样,也不清楚她什么性格,同理贺父也一样。

看清贺父相貌后,苏婷第一感觉是熟悉,不是记忆觉醒,而是贺家祖孙三代太像,看到贺父,她就能想象得到贺东川年老后的模样。

是个帅大叔。

而且因为皮鞋的事,苏婷一直觉得贺父会是那种“我家孩子哪哪都好”的慈父,但等阵见了他,苏婷才发现,至少从表面看,贺父的气质跟“慈父”两个字不太搭。

他看起来很严肃,气势很凌厉,跟贺东川对外的形象差不多,唔,想到贺父到处炫鞋的事,苏婷觉得这对父子可能是一脉相传的闷骚。

正想着,贺父就洗干净手从浴室出来了。

苏婷赶紧跟着贺东川上前,喊道:“爸。”

贺父冲两人点了点头,语气还算和煦:“什么时候到的?”

“下午两点多下的火车。”贺东川说道。

“火车上怎么样?坐车累不累?”贺父说着,伸手摸了摸贺焱的脑袋,脸上流露出一丝笑意,“长高了。”

说哇又去看贺东川怀里的慢慢:“这是淼淼吧?认识爷爷不?”

大概是觉得爷爷和爸爸长得很像,慢慢看看贺东川,喊了声爸爸,又扭头看看贺父,语气疑惑问,“爸爸?”

“那是爷爷,不是爸爸,”贺东川纠正说,“你爸爸只有我一个,明白吗?”

慢慢不太明白,但她听懂了贺东川说的前半句,喊道:“耶耶?”

贺父眉眼刚舒展,就听到儿子说:“是爷爷,不是耶耶。”

“耶耶?”

“爷爷……”

“行了,不管是爷爷还是耶耶,知道孩子在喊我就行了。”贺父觉得儿子忒叽歪,伸手想从他手里抱过慢慢,“来,淼淼到爷爷怀里来。”

贺东川不松手:“您抱过孩子吗?会抱孩子吗?”

苏婷从背后给了贺东川一下:“爸不会的话你教一下不就行了?”说着从丈夫怀里抱过闺女,送到公公面前说,“爸,您抱。”

“诶,”贺父应了声,松开紧皱的眉毛抱过孙女,对着儿子嫌弃道,“看你媳妇多懂事,再看看你!”

贺东川才不怕老爸说,严肃着脸指导说:“托着屁股,扶着腰,我就说您不会抱孩子,您还不相信……”

眼见父子之间的气氛再度紧张起来,苏婷张嘴想劝劝,但话还没出口,就被程晓曼拉住了:“他们父子俩一直这样,不用管。”又抬头说,“行了行了,赶紧坐下来吃饭吧,再不开饭,饭菜都要冷了。”

王姨附和道:“对对,快坐下吃饭。”

在两人的张罗下,一群人蜂拥往餐厅去。

贺家餐厅里放的是圆桌,没有固定主位,贺父抱着慢慢坐到里面最中间,程晓曼坐到他左手边,王姨坐程晓曼下首。

贺东川坐在贺父右边,对此贺父很嫌弃,但贺东川直接说:“你把我闺女给我,我立马坐到你对面去。”

“那我不是一抬头就能看到你。”贺父说道,不肯把孙女给儿子。

贺东川:“那就没办法了,我就坐这。”

于是位置就这么定了下来,贺东川坐贺父右手边,苏婷坐他旁边,再过去是贺焱。

坐定后,程晓曼先举杯:“今天是淼淼出生后,咱们家人第一次团聚,来,咱们干一杯。”

众人纷纷端起酒杯,当然,贺焱因为年纪小,只得了一杯白开水,他也像模像样地将杯子端了起来。

干杯过后,大家开始吃饭。

席间并不算热闹,但也没有到沉默的地步,程晓曼时不时问起他们在平川岛的情况,贺父偶尔也会问贺东川的工作情况。

谈起工作,父子俩正经许多,话里也没有了硝烟气息,但这样的和睦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慢慢哭了。

原因不是贺父抱得不好,而是他们都在吃吃喝喝,就她只能干看着,心里难受啊。

一难受,慢慢可不就扯着嗓子哭了起来,还指着贺父挟的菜说要。

贺父听了,筷子一转,还真准备给慢慢吃菜,贺东川眼疾手快拦住:“慢慢还小,不能吃菜。”

贺父不高兴地说:“怎么就不能吃了,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是靠菜糊养起来的。”

“我是我,我闺女是我闺女,再说了,你这菜是用油炒的,跟菜糊怎么能一样。”贺东川沉着脸说。

父子俩眼看又要吵起来,程晓曼开口说:“行了,把淼淼给我吧,你们吃,我抱她去客厅转一转。”说着从丈夫怀里接过孙女。

苏婷见状跟着起身,快步绕到程晓曼身边说:“我来吧。”

“不用,你们大老远回来,这两天肯定没吃好,坐下吃饭吧,”程晓曼是个很实际的人,说道,“你吃完了来替我就行。”

其他人也都跟着劝,苏婷只好回到饭桌上坐下。

但她不好意思耽误程晓曼太久,所以坐下三两口扒完饭,就去客厅替程晓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