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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奇了怪了,她自己都说三十岁这一年,有人走大运,有人倒大霉,具体看运气,怎么她就认定了他是后者?

贺东川这么想,也这么问了。

苏婷回答得很理直气壮:“走大运是锦上添花,咱们家现在日子过得挺好,能更进一步是好事,不能也没关系。可你要是倒大霉,万一遇到危险性命堪忧,我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日子怎么过?”

不等贺东川回答,苏婷就若有所思道:“好像也不是不能过,我画连环画收入也挺高的,养活两个孩子没问题,就算哪天不挣钱了,大不了回去啃你爸妈。或者我再找一个,反正我年纪轻,长得也还行,再找说不定能找个年纪比你还小的。”

“哦对了,”苏婷像是才想起来,“说不定这几年就能恢复高考,我现在这么努力学习,到时候应该能考个不错的大学,大学里年轻帅气的男同学那么多,我完全不用愁啊!”

苏婷越说,眼睛越亮。

贺东川则是越听,脸色越黑。

类似的话,去年决定调职前贺东川就听苏婷说过。

但那时候她说的是如果他不陪她去学校报名,说不定男同学们会以为她是单身,而产生跟她进一步发展的想法。

结果一年过去,话题直接飞跃到如果他死了,面对众多年轻帅气的男同学,她要怎么发展第二春。

贺东川气得咬住她的嘴唇,恨恨道:“我现在还没死。”

苏婷可不怕他生气,抬手挡住他进一步的动作说:“你现在是没事,但如果你出门在外不知道珍惜自己的性命,情况就不一样了。”

“我怎么不爱惜自己的性命了?”贺东川反问,“我现在可是时刻谨记着自己有老婆和孩子。”

苏婷闻言面露犹豫。

但她转念一想,原著中贺东川也是有家庭的啊,就算他和原身关系不好,当他面对危险时想不到原身,总会想想贺焱和已经年迈的父母吧?

可他还是死了。

想到这,苏婷抬眼,直视着贺东川的目光,表情严肃说道:“反正你要记住,如果你死了,我绝对、绝对不会为你守着。”

苏婷一连两个绝对,让贺东川明白了说这话的时候,她有多认真。

但他的心里并不愤怒,尽管以前他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谁会在活得好好的时候,去想自己死了以后会怎么样呢?

可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会理解苏婷再找的决定,人生那么长,没有人规定谁非得替谁守着。当然他不理解也没有用,人都死了,总不可能从地底下爬出来阻止他。

但他应该会嫉妒,因为现在想到那个场景,他就开始酸了。

不过很快他转过弯来,不对啊,他又不是板上钉钉要死了,酸什么酸?为了让他媳妇打消这个念头,他不是应该更努力地活下去吗?

正这时,苏婷的声音再次响起:“所以,你要好好活着,长命百岁,知道吗?”

对上苏婷郑重的目光,贺东川脸上绽开笑容,再次凑过去亲吻她:“我一定好好活下去,跟你一起白头。”

苏婷话还没说完,躲开他的亲吻问:“集训的时候,你还要下场跟着训练吗?”

贺东川心情愉悦,回答得毫不犹豫:“我不下场。”

苏婷仍不满意,继续问:“如果发生危险,你要怎么样?”

“想办法救援。”

“如果救援过程中,需要在你和被救助者中间,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呢?”

这次贺东川没有再毫不犹豫,只专心低头啃她,苏婷用手挡住他的脸,催促道:“你还没回答我。”

贺东川微微抬头,皱着眉头思考良久,说道:“集训中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如果真发生危险,我作为领导,最应该做的是待在指挥中心安排救援,而不是随便跑出去。”

如果他没有待在指挥中心,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不负责任,没有遵守规定,二是发生的不是危险,而是灾难,而他们正处于灾难的中心,已经顾不上指挥了。

贺东川自认是个负责任的人,也一向遵纪守规,所以一不太可能。另外沪市不在地震带上,近五十年没有发生过地震,他们集训也会避开台风天气,所以正常来说,二也不会发生。

他说的这些,苏婷还真不太了解,她再次陷入了迷茫中。

如果不是集训中发生意外,原著中他到底是怎么出的事?

看出她眼里的迷茫,贺东川心里有些疑惑,却没有追问,只是轻啄着她的唇说:“你放心,集训期间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万一真的遇到危险,我会尽力活下来。”

苏婷放下心里的困惑,回过神说:“不只是尽力活下来,还不能缺胳膊少腿,我这个人,是很看脸……”眼睛往下瞄,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和身材的,万一你缺胳膊少腿,我可不保证自己以后会不会变心。”

贺东川磨牙:“你非得说这种话气我是不是?”

“我可没想气你,只是丑话说在前头,免得你遇到危险不管不顾,”苏婷说着笑起来,“没遇到危险也得注意,都说中年发福,你都三十了,已经迈入人生中的第二个阶段,要是哪天犯懒不想锻炼,胖了丑了……”

被戳中年龄软肋的贺东川再也忍不住,低头用嘴巴堵住苏婷的喋喋不休,声音含糊道:“我现在就锻炼给你看!”

祸从口出,自作孽的苏婷被贺东川拉着锻炼了一晚上。

锻炼到苏婷精疲力竭,贺东川还不满意,拉着她的手按在腹肌上,不怀好意地问:“今天晚上的锻炼量够不够?我腹肌有没有比平时硬?没有?那我们要不要再练一会?”

困得不想吱声的苏婷再也忍不住:“有有有,你现在腹肌可硬了,不用再锻炼了。”

谁知贺东川听后一本正经道:“不锻炼怎么行?万一哪天我胖了丑了,你不要我怎么办?为了留住你的心,我不但要坚持锻炼,以后还要更加努力。”

苏婷:“……”她现在算是明白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了。

可她说那些话的初衷,明明是希望他能小心性命,活过三十岁!

于是这天晚上,她给贺东川留下一句“狗咬吕洞宾”的批语后,沉沉睡去。留下贺东川陷入沉思,他什么时候不识好人心了?

他今晚不是在非常努力地回报她的好心吗?

……

瞎扯一晚上还是有效果的,至少第二天起床想起贺东川出去集训这事时,苏婷心里没那么焦虑了。

但只是有所缓解,她内心的担忧并没有完全消失,这一点具体体现在给贺东川收拾行李时,她特意给他收拾了几条红内I裤,希望他能转转运。

于是等贺东川洗干净衣服晾好回到卧室,检查行李时就看到里面团起来的一团红色。

贺东川很头痛,年前他过生日,苏婷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就是一打内裤,当时他想着买都买了,硬着头皮穿吧。

苏婷在卫生方面很注意,他们家的人都是三个月换一次内I裤,所以上个月贺东川一度觉得自己要见到曙光了,结果她新买的内I裤还是红色的。

这次贺东川不干了,自己去买了几条黑色的回来。

买回来后苏婷什么都没说,他自己倒是心虚了,老老实实穿了几天红内I裤,后来见她好像不怎么在意,就又悄悄地换成了黑色。

却没想到苏婷给他收拾行李,塞进去的全是红内I裤。

贺东川开口说道:“我是要去集训。”

“我知道啊。”苏婷点头。

贺东川继续说:“集训条件不如家里,我可能要跟人合住一个帐篷,而且衣服也会晾到一起,你知道吧?”

苏婷不知道,但她说:“现在知道了。”

贺东川觉得她不知道,解释道:“如果我穿着红色的内I裤去集训,结束后可能全团的人都知道我穿的是什么颜色的内I裤,回来后可能是全驻地,包括我们大院这些人。”

苏婷明白了他的意思,张大嘴巴道:“应该……不至于吧,红色不也是内I裤吗?”

前世她见过的穿红内I裤的人可不少,她说的不只是女孩子,也不单是本命年。

当然她会知道这些,并不是因为她那些男人有过度亲密的关系,事实上有些人她根本不认识,可能只是逛街的时候碰到,而对方穿的裤子腰不够高,又正好坐着或者蹲着,露出了内I裤边缘。

虽然她很想非礼勿视,但在她反应过来时就已经看到了,她能做的,也只是当做没看到一样淡定地转移视线。

见到的多了,她自然就见怪不怪了。

但贺东川表情沉重地点了点头,语气肯定道:“至于,红色不是一般的颜色。”

“那怎么办?”

“最好的办法是不带。”贺东川将背包中的红内I裤拿出来,往里放入黑色的,并在苏婷开口前,凑过去亲她说,“你放心,没有红内I裤,我肯定也能好好的,毕竟一旦我缺胳膊少腿,老婆就要跑了。”

本来板着脸的苏婷听到这里,唇角忍不住翘起:“你知道就好。”

贺东川低笑,搂住苏婷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问:“老婆,你今天要不要检查我的腹肌硬不硬?看看我需不需要锻炼?”

苏婷轻咳一声:“我觉得不用。”

“但我觉得需要,万一我长胖了,老婆不要我怎么办?”贺东川拉过苏婷的手从他衣摆伸进去,声音渐渐低哑问,“硬吗?”

他的腹肌硬不硬,苏婷不知道,有个地方倒是挺硬的。但她知道不管自己怎么回答,他总有话说,于是沉默下来。

果然,贺东川叹息到:“看来还需要锻炼。”

话虽这么说,声音里却藏着笑意。

……

贺东川出远门头几天,苏婷有点患得患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