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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徊渡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气定神闲地将冒着白色热雾的茶水推过去,“醒醒酒,考虑清楚明天再决定。”

望着男人冷白修长的指节,檀灼眼睫微动,其实她酒早醒了。

迟疑片刻,她抿了口热茶,湿润红唇溢出极轻的一个字音:“好。”

梁颂给檀灼安排的贵宾舱也在六楼,虽没有朝徊渡那个讲究奢靡,但也算豪华。

不知有意无意。

仅一墙之隔。

回到房间,檀灼先去洗了个澡。

花洒喷出温热水流,冲刷着少女泛着淡淡粉色的肌肤,热气逐渐弥漫在整个浴室。

檀灼半搭着湿漉漉的眼睫,脑子却越发清明。

虽然她一开始的目的是未婚妻,但如果是朝太太,有了这个名头,简直就是横行圈内的护身符,日后谁还敢烦她、辱她、用权势压她。

工作室那日日不断的玫瑰,肯定也消停了。

不过……她现在更担心的是,万一朝徊渡明天后悔了?

也没个凭据。

也没个证明。

她手里那份婚书,还被朝徊渡收走了。

檀灼猝然抬眸。

等等,我靠!

朝徊渡不会是在钓鱼执法吧??!!

她冷静下来一想:朝徊渡这身份,跟谁结婚都是扶贫,不至于蒙骗她这朵柔弱无助又可怜的小娇花。

但不管是不是,必须得给这件事盖个章,上个保险。

朝太太这个身份,她要定了!

浴室炽亮光线下,热雾散开,清晰可见少女桃花眸有种摄人心魄的清明,哪有半点无助小可怜的模样。

零点时分,舞会已经结束,整个邮轮陷入长久的安静。

朝徊渡披着黑色真丝睡袍,即便自己在床上,也穿得严丝合缝。

此时斜倚在床头看文件,往日这个点,原本该是他休息的时间。

他向来自我要求严格到近乎苛刻,今晚与檀灼的谈话,是行程之外,工作没处理完。

忽而。

敲门声响起。

很轻,似幼猫用粉色肉垫在外面有一下没一下的挠门。

朝徊渡打开门。

少女慵懒地倚在门口,像是趁夜来蛊惑人心的美艳妖精。

微凉海风卷起她如绸缎的乌发,摇曳间,仿佛下一秒就会剥开她身上烟粉色的睡裙,露出里面白生生的肌肤。

“朝总,我有点不放心。”

朝徊渡:“嗯?”

檀灼:“无凭无据,怕你骗我。”

“听说越厉害的资本家,越喜欢欺骗我这样的单纯少女。”

朝徊渡似笑非笑:“是吗?”

檀灼轻轻踮起脚,扶着他的手臂,吐气如兰地在男人耳畔最后落下一句,“让我盖个章。”

直白的要命,胆子也大得要命。

夜黑风高。

成年男女。

朝徊渡怎么可能听不出她的暗示,薄唇溢出低沉的音色:“檀小姐,我是比较传统的男人。”

男人真丝睡袍都能穿得一丝不苟,不露分毫肌肤,俊美面上温润从容,像极了圣贤古籍堆砌而成的圣人君子。

然而。

即便逆着光,依旧可分辨出这位圣人君子黑色睡袍下原本蛰伏的凶兽,正慢吞吞地开始变换成伺机而动的巨兽形态。

相当明显。

相当坦诚。

他传统……传统个毛线呀!

檀灼顿了下,提醒道:“你硬了。”

朝徊渡从不觉得有反应是一种羞于启齿的事情,况且,这本就是他的地盘。他毫无遮掩的意思,勾着慵懒不羁的声线,漫不经心问:

“所以?”

还,还在变化?!

檀灼没想到他长了张无欲无求的性冷淡脸,那里……那里居然这么……惊人。

她没忘记自己的目的,自我安慰:吓人是吓人了点……但书上说这样的男人,才是顶级神品,再加上朝徊渡这个身材长相,顶级里的超顶。

总之。

紧要关头,绝不能退缩!

檀灼压住内心羞耻和退缩,假装冷静地上前一步,几乎完全侵进了男人的私人领域:“所以……”

“做吗?”

她眼睫撩起,语调无辜,说出来的话却比朝徊渡的身体还要露骨。

离得近了,朝徊渡微微垂眸。

少女薄而细腻的肌肤,是不曾经受过风雨洗礼的脆弱娇贵,像他收藏的甜白釉瓷。

甜白瓷釉质细滑,薄而莹润,需要反复烧制,才能呈现出最美的色泽。

朝徊渡想——

她的色泽可以更精美。

朝徊渡从不是真正坐怀不乱的君子。

没多久。

檀灼就后悔了。

她平日里就娇气得很,这方面尤甚,半分疼都耐不住,刚一点点就喊疼。

想过不合适,没想过这么不合适。

“不行,别……呜呜这章,我不想盖了……”

岂料,她还没来得及临阵脱逃,细踝便被轻而易举地按住。

男人指骨修劲漂亮,慢条斯理地沿着甜白瓷莹润细腻的釉面一一巡过,忽而,指尖碰到了反复烧制时窑内残留的水珠。

朝徊渡给檀灼摆上证据:“瞧,你想。”

她不要面子吗!

檀灼被他吓得闭上眼睛:“我瞧不见!”

绝不承认这是她的。

然而眼睛一闭上,黑暗袭来,嗅觉却越发敏锐。

她能清晰嗅到男人俯过来,身上偏冷调的木质香。

像正在雪域之地焚烧的白檀香,随着时间推移,木质的焚香调缓慢又强势地将雪调覆盖,越来越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