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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峋若有所思的道:“昭贵妃的意思呢?”

“妾身自然是听您的。”阿妧神色愈发柔顺。

哪怕是皇后也不能管皇上选秀的事,难道她还能说,让皇上只宠着她自己不成?

“朕知道了。”赵峋不置可否。

她眼下更关心皇上对温昭媛的态度。

“过几日朕让隗秋平来见你,他知道贤妃中毒的内情。”赵峋过了片刻,才开口道:“只含混的说出来,温氏是不会相信的。”

阿妧心中一喜,忙应了下来。

“请您放心,妾身一定会办好这件事。”

赵峋把玩着她的手指,淡淡“恩”了声。

等到红糖姜茶送来后,赵峋看着她喝下,才起身离开。

***

几日后隗秋平到琢玉宫见阿妧时,赵峋在御花园中遇到了淑妃。

这时机过于巧合,让他不由有些怀疑起她的用意。

“妾身见过皇上。”淑妃下拜行礼,面色从容的道。

她被留在了行宫中,也没有一句抱怨,回来后仍是这幅不骄不躁的模样。

“平身。”赵峋神色温和的道。

“皇上这是从昭贵妃宫中出来罢?若是您得闲,可否陪妾身在这御花园中散散步?”淑妃落落大方的道。

这听起来像是争宠一般的话,从淑妃口中说出来,倒让赵峋有些惊讶。

赵峋应了声,让崔海青等人都离得远了些。

“皇上,妾身前些日子在行宫中陪伴太后娘娘,发现件事情,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该禀告给您。”淑妃道:“温昭媛曾单独叫了一个小宫女说话,那小宫女曾在青鸾殿吴嬷嬷手下做事,之后被调去了别处。”

赵峋对这件事早有怀疑,而淑妃没必要说这样的瞎话来骗他。

“温昭媛在行宫中走动不多,平日里多是陪着太后娘娘。有一次她随口说了观景窗的机巧,可那处只在最偏僻的落梅苑有,还是妾身去年到时,因报了破损,才让人换上去的。”

这虽算不上什么证据,可既是温昭媛能知晓,必是她亲自去过或了解过——

后来被证实,阿妧就是在那一带失踪的,宫中知道的人并不多。

赵峋心头凛然。

凭着赵屿的本事,掳走阿妧必定有人帮忙。虽是他能用银子收买,能让自己的人借着太后之手混进来,但太后是没有要绑阿妧的意思,难道帮他的人,是温昭媛?

猜到这种可能,赵峋神色有些复杂,他微微颔首,道:“你有心了,朕要谢谢你。”

淑妃能说出这件事来,令他很意外。

原本淑妃不必参与其中,也不会影响她的位份。若弄不好,她自己会惹上麻烦。

“这是妾身该做的。”淑妃恭顺的福了福身,道:“妾身不打扰皇上,这就告退了。”

赵峋应了声,望着她的身影离去。

淑妃不争不抢,恬淡从容,倒有几分超然的意味。

“娘娘,您为何不借机请皇上来咱们庆福宫说这件事?”她身边的大宫女秋英有些遗憾道:“如今皇后娘娘不掌权,也该轮到您才是。”

淑妃笑了笑,道:“昭贵妃还在本宫之上。”

“可您这也是帮了昭贵妃,她却不知道……”秋英不甘的道。

淑妃并不在意,笑容淡然:“本宫帮忙,本也是看在一位故友的面子上,倒不是为了讨好昭贵妃,以后这话不必说了。”

秋英这才住了声。

***

皇上有段时日没留宿后宫,只在白日里去看看大皇子,夜里独自住在福宁殿。

“娘娘,您的小日子早就过了,要不要提醒皇上?”在阿妧哄了大皇子回来后,青兰小心的提醒道。

在她来癸水时,皇上倒没避开她,倒是仍旧来住了几日。在她癸水要结束时,到今日已经十来日,皇上却始终没来。

若皇上想,自然会来。

“不必了,皇上跟本宫说过,这些日子有事要忙。”阿妧叮嘱道:“不要打扰皇上。”

青兰的话倒提醒了她,虽是她小日子过了,可算一算如今正是她容易受孕的时候,皇上是故意避开不来的罢?

阿妧垂下眸子,神色有些复杂。

大概皇上并没有忘了他们的约定。

阿妧定了定神,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叫来了朱蕊,道“让你办的事,可办妥了?”

“奴婢去请隗吏目时,旁边有人在留心听着见面的地点和时辰。”朱蕊点点头,道:“那人后来去见了延福宫的人。”

那就是温昭媛一直在留意她的动向了。

阿妧应了声,重新整理好衣裳,只带着朱蕊和茉香出门。

等她在御花园的一角偏僻的院子中跟隗秋平见面时,暗中在周围布置了人,很快茉香做了个手势。

温昭媛的人已经来了,就在隔壁偷听。

“娘娘,微臣已经找到了方子,能医治贤妃的病。”隗秋平按照事先准备好的话,恭声道:“贤妃是被人下了慢性-毒-药才导致了这般病情。”

说着,他吐字清晰而缓慢的说出了那个毒方。

“你务必要治好贤妃的病,本宫有话要问她。”阿妧沉声道:“先前她跟本宫说了许多疯话,本宫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

隗秋平忙答应下来。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一时隗秋平先走了,阿妧等了片刻后,才起身离开。

她回去后没多久,听说延福宫的人也离开。

才过了申时,便听到有人通传,说是张皇后和温昭媛来了。

“皇后娘娘您来了,若有事您命人来吩咐就是。”阿妧亲自迎了出去。

张皇后含笑道:“本宫来看看大皇子。”

阿妧不动声色的笑笑,让了两人进来。

大皇子才睡醒,还有些粘人。当奶娘把他抱过来时,他只缠着阿妧,肉乎乎的小手抓着阿妧的衣领。

等阿妧哄了好一会儿,才肯让人抱。

“这孩子,睡不好就不理人。”阿妧笑着抱怨道:“娘娘请勿见怪。”

张皇后看着白白嫩嫩的大皇子,心里喜欢极了。“本宫能抱抱他么?”

阿妧点点头,应了声。大皇子到了张皇后怀中也不哭不闹,那双黑曜石似的大眼睛,纯净天真。他晃着小拳头,自己跟自己也玩得开心。

“大皇子真是可爱,跟皇后娘娘竟也不认生,果真是母子——”温昭媛在一旁笑着,话说得到一半就住了声。

虽说皇后是嫡母,可放着阿妧这个生母在,这么说总是不妥的。

但阿妧又不好挑剔温昭媛这话不对,摆明了是在恶心她。

不仅如此,她总觉得温昭媛别有目的。

温昭媛很快说了句别的话含混过去。

张皇后对大皇子确实是真心疼爱,那眼神是藏不住的。把大皇子交给阿妧时,她眼神中还有几分不舍。

送了两人出门,阿妧心中有了计较。

回宫路上。

“娘娘,您看大皇子跟您果真十分投缘,若是养上些时日,自然也就跟您亲生的一样。”温昭媛在一旁撺掇道。

张皇后心中微动。

先前温昭媛提议她要大皇子时,她便有些意动,如今来看了,更是觉得喜欢。

“妾身有一计,大概能帮您。”温昭媛在张皇后耳边低语了几句,才缓缓的道:“这是有过先例的,宁妃病了那大公主就送到昭贵妃这里。”

“您也没伤人性命,不算是折损德行。”

张皇后愈发心动,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的道:“这方子真的没问题?”

“自然。”温昭媛笑意愈发深了。“妾身说句难听的,若您出了事,于妾身有什么益处?妾身还等着您替妾身撑腰呢!”

张皇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

监视温昭媛的人是赵峋安排的,故此他最先得到消息。

赵峋皱着眉,才准备出门时,便听到宫人通传,说是昭贵妃带着大皇子来了。

“皇上,妾身有件事求您,让琛儿在您这儿住一段时日如何?”阿妧亲自抱着大皇子,柔声笑道。

这宫中只有福宁殿是最稳妥安全的。

将琛儿留在这里,阿妧也最放心。

赵峋接过了儿子,看着他天真无邪的笑脸,心中五味陈杂。

“昭贵妃,朕还用不到让你冒险,只为了验证温氏的恶行。”赵峋猜到了阿妧的想法,声音有些冷。

阿妧忙摇了摇头,道:“您误会了,妾身是很惜命的,只是想先下手为强。”

赵峋面色有些难看,等着她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