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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赫舍里家把那小妾送给其他佟家不敢得罪的人。否则以隆科多那性子,还会和赫舍里家闹出事来。”胤礽道,“这事舅舅处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千万不要漏出马脚。”

常泰心头一凛,轻轻点头,没有出声回答。

胤礽笑了笑,从常泰怀里跳下来:“大哥!你怎么还在放风筝!你是不是玩得太开心,忘记我了!”

正拽着风筝线疯跑的胤禔身体一僵。

啊,糟糕,他的确玩忘记了。

胤禔立刻把风筝往胤礽手中一塞,干咳了几声,心虚道:“没忘没忘,怎么可能忘记你?爷已经长大了,不好去别人后宅。爷只是在这里等你,明白吗?”

胤礽歪头:“真的?”

胤禔道:“真的,难道爷还会骗你?”

“好。我相信你。哥哥可不能因为玩忘记我,我会生气,很生气。”胤礽逗弄胤禔道。

胤禔点头:“绝对不会。来来来,一起放风筝。”

胤礽道:“只放风筝多无聊啊,问问舅舅还有没有什么新玩具?”

胤禔立刻看向常泰。

常泰便把常海存着的玩具全部翻了出来,什么陀螺毽子投壶藤球竹节人……包括常海最喜欢的一套陶瓷小人,全一股脑送给了胤禔和胤礽。

胤礽和胤禔离开时,把常海的玩具全让人抗走了。

常海回到家,看着自己空空荡荡藏宝箱子,深吸一口气,差点晕过去。

“哥,我的宝贝呢?”常海拉着常泰的衣袖颤声道。

常泰道:“送给太子和大阿哥了。”

常海傻傻地张大嘴:“啊?”

常泰带着怜悯的神色,将今日常海因为早早出门找狐朋狗友疯玩而错过的事告诉了常海。

常海的嘴一直张着,不知道自己该为错过了和太子见面痛苦,还是为自己从小到大积累的宝贝被大哥送人而痛苦。

他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

胤礽回到宫后,失眠了。

他一闭上眼,不可控制的梦到前前世。

胤礽瞪着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开始思念这辈子的阿玛。

每当和阿玛在一起的时候,胤礽便能很容易从黑暗的情绪中脱离出来。

他仰头看向比上上辈子英俊帅气许多的阿玛,在康熙身上乱爬乱跳乱折腾的时候,前前世再多的痛苦都能缓解——以前那个汗阿玛可不会这样任由他胡来。

胤礽对被梁九功找来安抚自己的顾问行道:“顾太监,你能很快联系到阿玛吗?”

顾问行温柔道:“能。皇上专门叮嘱过。”

胤礽道:“好,我要写信,顾太监快一点把我的信送给阿玛。”

顾问行道:“太子殿下放心。”

第二日,康熙得到了一沓厚厚的书信。

他惊讶地打开书信:“保成会写这么多字吗?”

他一打开书信,立刻失笑。

这信前半截是胤礽和胤禔的字迹混杂着,似乎是胤礽不知道字怎么写,就让胤禔帮着写。

后来字迹越来越乱,看来两个孩子都写烦了,开始在纸上画画。

后来画也不想画了,文字变成了顾问行清隽的字迹。

“给阿玛写信都偷懒,该被打屁股。”康熙先粗略看了一眼信纸,笑骂了一句之后,才从头仔细看。

看着看着,康熙的笑容消失。

“汗阿玛,外祖父病得很重,我很害怕。我想汗阿玛。(我跟弟弟说了,汗阿玛身体好,不用担心害怕。)”

“保成知道,外祖父一家这么低调,是为了保成好。想打索额图。(儿子帮弟弟打索额图。)”

“贵妃的弟弟要娶我家只有九岁的小姨,我认为不好。(那个隆科多不是好人,贵妃那么温柔的人,怎么会有那么坏的弟弟?)”

“想汗阿玛了,要汗阿玛的画像,要和汗阿玛长得像的画像。(汗阿玛你的画像怎么都那么丑?没有一个和你长得像。弟弟抱着这样的画像睡觉,怪不得会做噩梦。)”

“舅舅是个好人,把小舅舅的玩具都送给了我和哥哥。(听说弟弟的小舅舅因为玩具被我和弟弟拿走,哭得好惨哈哈哈哈。)”

……

康熙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嘴角抽搐。

他扶额冷静了一会儿,道:“把太子近日的事报给我听。”

前来送信的,居然是顾问行本人。

他放着敬事房不管,直接跑来给康熙当信使。

顾问行挑着重点,把太子出宫之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康熙。

太子和国公府老福晋的对话经过了梁九功记忆,顾问行转述,居然和太子当日所说之词无差。

康熙笑着摇摇头:“不愧是朕的太子,小小年纪就比佟家和赫舍里家厉害。”

康熙不责怪太子的那些考量。

若太子没有这些考量,康熙才会认为自己……和顺治的教育失责。

如何平衡外戚关系,是如何平衡朝堂关系的开始。这都是太子必须学的事。

“佟家急了啊。”康熙叹气,“佟家有自己这一个皇帝,还不够吗?”

康熙这话是诛心之语。

皇帝姓爱新觉罗,可不姓佟佳氏。

“表妹应该会劝着点佟家。”康熙虽对佟家有些不满,但看在佟贵妃的份上,他暂时将这些不满按住不提,“保成也是,太容易被吓到了。”

顾问行替太子说话道:“太子殿下自幼失去了仁孝皇后,幼时又有人在太子殿下耳边说些大逆不道的话,太子殿下孝顺仁爱,最见不得亲人生死。”

“你不如直说,保成那小子胆子小,太小懂得了死亡,先没了额娘,又看到外祖父快没了,就担心朕也没了,留他孤零零一个人。”康熙没好气道,“他居然还担心我生病了不和他说?叮嘱我要好好喝药,不要任性。吃饭要吃八分饱,肉和菜各一半,要好好养生……”

说着说着,康熙又生气又想笑,自称都变了。

“那些养生的话都是我以前唠叨他的,他倒是在信里唠叨我了?”

康熙来回踱步,说些外人听了会吓得把头磕出血的话。

什么太子担心皇帝会死,这种话能乱说吗?

康熙唠唠叨叨啰啰嗦嗦发泄了一番之后,才道:“把绘画好的文臣和传教士都给朕找来。保成真是会给朕出难题。哪能这么快画出一幅画?他没有画,是不是就不睡了?这么脆弱,还怎么继承朕的江山?”

康熙骂归骂,心里恨不得快马加鞭赶回去哄着儿子睡觉。

还好有个传教士擅长炭笔素描,一个时辰就画出一副和康熙很相似的画。

康熙立刻让顾问行将画送回去,并特意叮嘱,自己回去之前,特许胤礽和胤禔一起住。

炭笔素描容易花,顾问行赶回宫之后,先让宫中匠人装裱后,才将画交给胤礽。

胤礽和胤禔拉着胤祉并排坐在画面前。

胤礽:“有一点点像了。”

胤禔:“还成。”

胤祉:“黑乎乎,不像。”

这一幕被顾问行入画,差遣人送给了康熙。

康熙看着那排排坐的儿子们,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虽然儿子们是在思念他,但这一幕总觉得不太吉利,有点像……咳咳。

康熙理了理还需要做的事,决定细枝末节的事交给大臣们,自己早日回去。

回去之前,他招来了明珠、索额图、佟国维同行。

明珠和索额图并不知道,自己家里已经被两位皇子搅得鸡犬不宁。

康熙认为有必要让他们俩陪同回京,好看他俩的笑话。

至于佟国维……佟家最近也有笑话看,康熙不厚此薄彼,决定一起看。

康熙有心看臣子笑话,胤礽正一手哥哥一手弟弟看笑话中。

胤礽将隆科多之事交由常泰之后,常泰很快将其办妥。

胤礽给常泰圈定了范围之后,常泰很快找到了那个李四儿——李四儿居然是隆科多舅舅家的侍妾,和隆科多已经勾搭许久,但隆科多的舅舅并不知道。

那人知道自己被小妾戴了绿帽子之后还算冷静,明白为一个小妾和隆科多交恶不好,直接把小妾送给隆科多,又会让佟家不喜,便带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李四儿,频繁与勋贵宗室玩乐。

李四儿美艳,很快便被人看上。那人顺水推舟和对方交换侍妾,把李四儿这颗烫手山芋送了出去。

换得李四儿的勋贵正好在外地做官,只是回京城探亲,第二日便带着李四儿离开了京城。

隆科多发现李四儿不见了,现在无权无势的他又不好意思大声嚷嚷,便日日去勾栏买醉。

隆科多的胞弟庆复前去劝说,居然被醉酒的隆科多揍了一顿,牙都掉了一颗。

正好隆科多此时正在议亲,相看了好几家人,赫舍里、钮钴禄、那拉氏等满洲勋贵都有意与之结亲,甚至宗室女都在相看的范围内。

出了这事,几家人脸色都很不好。

佟家有意想要甩锅。可隆科多知道自己若说实话,李四儿非死不可,便死咬牙关只说自己不想成亲,所以内心苦闷。

这话一传出来,京城就更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