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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世西方高福利社会中,据说严格按照八小时工作制,而且天寒地冻的时候绝不开工。

但那和现在没关系。

和奴隶也没有关系。

在大清,劳役也苦,但好歹也要管口饭吃,否则就等着造反,所以人力是有成本的。大清治河时的耗费,除了给官员们层层克扣的大头,其余耗费最多的就是人工钱。

在这里,人力没有成本,死亡也无人在意。

所以当大清给了荷兰图纸之后,荷兰人的圣诞假期新年假期还在继续,那一片划给大清的土地已经开工。

这个时代苦的地方苦的人太多了,胤礽不是救世主,他冷眼看着,虚伪叹气,然后让大清的使臣轮流去工地当监工。

“这些奴隶都是他们殖民地区的原住民。即使像元蒙或者满清这样的王朝,打下了地盘也会治理。他们和我们东方不一样。”胤礽毫不客气自黑,“若是换了他们进入我们的土地,我们所有人都会变成这样。”

看着大清使臣茫然的模样,胤礽把美洲和非洲原住民的情况告诉了他们。

你以为你在当地位高权重,想帮他们控制底下的人当走狗,他们就会给你好处了吗?那些部落国王、酋长、大祭司也同样连猪狗都不如。

胤礽淡淡道:“当商路打开之后,肯定会有人为了利益内外勾结。孤话先扔这了,谁勾结外面,危害大清的利益,我就把他一家人全送到西方来。”

“流放宁古塔?”胤礽微笑着摇摇头,“这种人连砍头都不配。”

“好好看着他们,好好把他们的惨状传向国内,好好让所有人都知道,现在大清面对着什么样的敌人。”

胤礽这次毫不客气的自黑,无论汉臣还是满臣都没有反驳的意思。

待胤礽离开之后,鄂伦岱挠了挠脸颊,小声对身边的勋贵侍卫同伴道:“太子板起脸来,比大阿哥可怕多了。我看太子的气势,和皇上差不离。”

噶礼正好听到这句话,没好气道:“太子这是可怕的问题吗?”

他仰头叹气:“难道你不觉得,当太子板起脸的时候,你立刻就会心生自责心生愧疚吗?臣等多无能,才会让太子失去笑容?”

鄂伦岱:“???”

其他侍卫:“???”

这个董鄂·噶礼是不是哪里有点问题?

他绝对是脑子有问题!

鄂伦岱思考,要不要悄悄和常泰、大阿哥打小报告,让他们防着点这个脑子有问题的人,不要让他接近太子殿下。

他的太子表侄那么好的人,可不能被一个脑子有病的人吓到。

大清使臣挨个“监工”。有些大臣心存善念的大臣看不下去了。

大约是整个炎黄血脉都有问题,都会把别的国家、别的种族的人也当人看。

他们知道在国外不能擅自行动,便在行动前先请示胤礽,能不能给这些奴隶多提供一点饭食,让奴隶们轮班干活,有一点休息的时间。

胤礽冷漠道:“你们只能和荷兰人商量。但轮班休息就会多加一倍奴隶,荷兰人大概会狮子大开口,问大清要钱。你们给了钱,那些奴隶照旧会死。”

看着大清使臣局促不安的模样,胤礽道:“如果觉得无法忍受,就再多看看,把这些人的凄惨模样记在心中。”

大清使臣只能告退。

胤礽仰头看着天空,目光有些空洞呆滞。

胤禔拿着毛绒披风,把胤礽整个人罩住。

“啊,大哥你干什么?”胤礽吓了一跳。

胤禔道:“你想救他们就救,买下些奴隶花不了多少钱。”

胤礽嘴唇动了动,然后一头撞在胤禔肋骨上。

胤禔捂着肋骨倒退两步:“哎哟,你以为你还是小孩子吗?你这个铁头功,哥我已经受不住了!”

胤礽终于噗嗤笑出声。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道:“我的额头还是没有你的骨头硬,可能起肿包了。”

胤禔揉着肋骨龇牙咧嘴:“我要是能把你额头撞出鼓包,我的骨头已经断了。”

胤礽的笑声更大了。

笑了半晌,胤礽平静下来,道:“不用买,我只是有点感慨。”

一点属于人类本能的虚伪怜悯。

大清中苦难的人那么多,他都救不了。同情别人什么的,只是本能而已。他没打算做什么,也不能在出使的时候,显得与这群西方贵族太格格不入。

现在他的心情,大概就和一个普通人看到了一出悲剧后心情不好一样吧。

“留一部分人在这里,我们去拜访神圣罗马帝国吧。我听舅舅说,他们的选帝侯们正在维也纳开会。”胤礽道,“他们很希望和大清做生意,我们得去签订几个平等通商条约。”

胤禔道:“这天寒地冻的,不是说好欧洲的贵族要在天气转暖之前一直窝在家里猫冬吗?怎么又开始开会了?”

胤礽道:“大概是有大钱赚,他们就不愿意猫冬了吧。”

大清使团已经传出了快要返航的消息。那群等着大清主动拜访的国家,只好主动递出橄榄枝。

胤禔很不满:“那他们应该来拜访我们,而不是我们去维也纳。”

胤礽道:“他们是邀请我们去神圣罗马帝国的实际首都维也纳做客,礼节上还是尽到了。作为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既然邀请我了,我去主动见见他也行。”

实际上的神圣罗马帝国已经名存实亡。神圣罗马帝国的帝位归属由其治下诸侯国继承人“七大选帝侯”中选择,军事实力并不强的奥地利大公国哈布斯堡王朝靠着贿赂次次当选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就可以看出神圣罗马帝国这个招牌已经无人在意了。

不过选帝侯们还是会每年聚在一起吃个饭,聊个天,联络一下感情。他们算是天然同盟。

虽然在这次法荷战争中,他们已经分成两个阵营。但战争已经结束了,该修复的关系还是得修复。

“舅舅的好友汉诺威小公爵的父亲也是选帝侯之一。”胤礽道,“舅舅已经先过去帮我们买庄园了。”

大清皇太子出使可不能寄居,常泰财大气粗,大清使团出使到哪,他就把庄园买到哪。等大清使团离开了,庄园也可以继续经营下去。

胤禔道:“那个莱布尼茨的原东家?他不会想把莱布尼茨要回去吧?”

胤礽摇头:“不会。一个家臣而已,如果能讨好大清,他可以赠送更多。”

没有背景势力的家臣,和家仆也差不多了。

汉诺威公爵夫人索菲虽然倾慕莱布尼茨,但她很冷静理智,不会为了一个未得手的男人,和大清使团出现什么摩擦。

何况,这个男人是她儿子送出去的。她不会打儿子的脸。

胤禔道:“那他就是想借儿子和常泰的关系,与我们拉拉关系,和我们做生意?”

胤礽道:“应该如此。我们此次前往维也纳,要注意一点瑞士。瑞士国王特别厌恶路易十四,连带着可能会迁怒我们。”

胤禔讥笑:“好啊,我就等着他迁怒我们。我看他有没有这个胆子在刚刚战败的时候招惹大清。”

此次瑞士作为战败国,也赔给了大清不少钱和粮食。胤禔不介意当众和那个瑞士国王打起来,好敲诈对方更多的钱和粮食。

胤礽无奈。他让胤禔注意,就是让胤禔别提着刀冲上去吼瑞士国王“你瞅啥”啊。

……

留下部分使臣,胤礽带着大部分侍卫,在大清海军的护送下前往了维也纳。

大清海军打陆仗也不弱,没把八旗的骑射本事丢掉,他们还有新武器。

常泰在欧洲常驻时,也把戴梓带来了欧洲。

戴梓来到欧洲之后,除了把写康熙朝的讽谏诗变成写欧洲的讽谏诗之外,疯狂地学习数学、武力、化学知识,吸取欧洲火器灵感。

大清海军又很有钱,现在海军们都鸟枪换炮,各个拿着最先进的燧发火铳。

胤礽对戴梓印象很深刻。他知道康熙非常讨厌写酸诗的戴梓,在他制造出子母炮没有利用价值之后,就借着南怀仁的诬告将其流放。所以早早让常泰将其要到了台湾。

康熙原本对戴梓非常好。戴梓以布衣入征,康熙破格提拔他为翰林院侍讲,又让其与高士奇一同当值南书房。

但戴梓是个如蒲松林般的文人。比起蒲松林屡试不第,在康熙对他非常好的前提下,他写一些揭露康熙盛世就是人吃人的旧社会的诗句,难免让康熙厌恶至极。

戴梓有功无过,为官清廉,写的酸诗也上升不到文字狱的范畴,正好南怀仁诬告,康熙就借这个机会把戴梓流放了。

这一出一个还未昏庸的皇帝轻信传教士流放有功之臣的“乌龙”,背后不过是帝王心术罢了。

胤礽早早把戴梓“赶走”,康熙每次见到戴梓制造出了什么新的武器,还会念叨戴梓不识好歹,可见康熙虽然能忍,但那小心眼和记仇也挺严重。

胤礽这次出访,接见了戴梓。

胤礽没给戴梓面子,劈头劈脸把戴梓骂了一顿,告诉他为什么康熙讨厌他。

“皇父破格提拔你,你好歹给他一点面子。就算要忧国忧民,也写的委婉一点,写大臣不思皇恩对不起皇帝不行吗?”胤礽骂道,“舅舅救得了你一次,救不了你一世。你再口无遮拦给舅舅惹祸,你就滚回家写你的忧国忧民文章去吧!”

胤礽就是吓唬吓唬戴梓。他才舍不得戴梓。

胤礽知道戴梓不禁吓,就是脑子轴,不给他说明白了,他自己回不过神。

而其他人又不好意思告诉戴梓,你这么倒霉是因为那位大度的皇帝其实并不是很大度,他讨厌你老说他坏话的原因。

胤礽作为太子,就没这顾忌了。

这话就算被康熙听见了,康熙也只会点头,说还是儿子体贴他,骂得好。

戴梓在三藩之乱时自荐入康亲王杰书军中立功,之后又辛苦制作火器,明显是一个很想光宗耀祖、只是嘴硬的别扭文人。

胤礽直白地敲打他之后,他就老实了。

阿谀奉承他做不来,写欧洲的讽刺诗讽刺文章还不行吗?

正好他跟着常泰来欧洲之后,就认为大清其实真的算盛世了,至少还没到人吃人的地步。

这世界,就要比烂才有幸福感。

想起戴梓,胤礽从马车里探头问道:“大哥呢?还和戴梓混在一起?”

曹寅道:“是的。直亲王和戴大人一路上聊到现在。”

胤礽扶额。

自家大哥说很喜欢火器,要和戴梓商讨火器灵感。

他们还拉了一群刚到手的外国科研人才,一起演算什么他看不懂的算式,说要制造出比燧发火铳更好的火铳。

胤礽见胤禔难得这么好学,没有阻拦。

但随着时间一天一天过去,胤礽心中越来越慌张,他总觉得,喜欢抬杠惹皇帝老爹生气的大哥和喜欢写酸诗讽刺皇帝老爹的戴梓聚在一起,会发生不得了的奇妙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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