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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哦。”

林苏叶又道:“顾知青给娘背回来的,他也救了娘,以后咱多送点吃的感谢人家。”

小姑点点头:“行啊。我以后也多照顾一下他。”

林苏叶不常和男人打交道,更不和附近村里的混子打交道,她不知道,但是小姑却听说不少事儿。

有些不务正业的混子,不只是欺负女知青,他们也欺负男知青。

就知青们刚下乡那两年,乡下混子们特别兴奋,有些人拼着被劳改都去欺负漂亮知青,男女都有被欺负的。

后来上头下令严打一次,枪毙了几个混子,这情况才好一些。

虽然大队和社员对顾知青都很好,但是总有那些混混不安分,喜欢惹是生非。

而顾孟昭生得又好看,一身书卷气,斯文俊秀,不管大闺女还是二流子都愿意多看两眼。

虽然在大队没人敢欺负他,但是总有些不开眼的会调戏两句,他一个读书人脸皮薄,又不能和人打架,难免受闲气。

小姑寻思既然嫂子让自己照顾他,那她就去找那几个混混说道说道,让他们离顾知青远点。

谁敢对顾知青不敬,她就拳头招呼。

顾孟昭和顾元珩走到村口,他要去大杨湾,就想和顾元珩分开。

顾元珩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和顾兴章什么关系?”

顾孟昭:“那是我爸,你认识我爸?”他表情一下子急切起来,生怕爸爸有什么事儿。

顾元珩笑道:“你别急。我爸叫顾孟勤,这么说我得叫你一声小叔呢。”

顾孟昭哎呀一声,“你是我大堂伯家的……那个小孙子。”

顾家是大家族,解放前都住在首都,各支发展方向不同,有从政的,有经商的,也有搞学术的。

顾孟昭的爸爸最小,少年时候就出国留洋,在那里认识恋人一见钟情,两人婚后一起回国,开始在首都大学任教,之后就被请到这边省大当校长,后来几次运动就辞掉校长当教授只管教学。

他很小的时候应该见过那些亲戚,后来搬到省城记事起就没再见过,所以并不认识顾元珩。

顾元珩他们家却复杂一些,政商交错,有跟着跑去海外的,有早就投诚转向革命的。

几次运动自然也会被波及,起起伏伏的,现在有的在重要部门工作,有的依然在五七干校或者其他地方改造。

顾元珩作为首都知青去了北大荒,然后又去机械厂,因为他有点本事,所以带着厂里的几个采购员,开着大卡车全国跑。

除了去沪市等地,他还偷偷去过北边老大哥家走私,路子又野又硬。

他听爸爸说过小爷爷家有个小叔叔在乡下插队,正好这次路过这边,就特意过来看看。

他今儿之所以会碰巧救薛老婆子,正是要去大杨湾找顾孟昭,巧合遇上。

而顾孟昭则是在薛家屯生产队这边给看牲口,路过河边想去洗洗脚上的牛粪,结果就碰到薛老婆子落水。

顾元珩拿了自己介绍信以及一张多年前的家族合照给顾孟昭看。

照片上顾孟昭才满月,被顾妈妈抱在怀里,瞪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

顾元珩却比他大一岁,也被自己爷爷抱在腿上。

原本他家也有一张的,爸爸说不知道哪些人来家里乱翻的时候不知道被谁弄丢了。

认上亲戚顾孟昭就格外高兴,离开爸妈以后可算遇到一个亲人,他激动得有些手抖,拉着顾元珩去自己那里。

且说林苏叶家里,薛大哥带着赤脚大夫进屋,薛老婆子却说自己没事,给赤脚大夫哄出去。

薛大哥以为亲娘是心灰意冷,扑通就跪在地上,“娘啊,你咋这么想不开……”

“闭嘴,你闭嘴!”薛老婆子已经差不多暖和过来,说话中气十足的。

她骂道:“我没跳河,哪个再说我跳河,我弄死他!你快给我滚出去,看得心烦。”

薛大哥还要哭,三弟不对,他也不对,亲娘抽两下能怎么的?媳妇儿就对婆婆说那番话,可不给老太太气坏了?

他诚心认错,薛老婆子却嫌丢人。

看到大儿子她就想起孙展英怼自己的话,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赶着薛大哥赶紧走。

林苏叶看没事,就示意薛大哥先回家吃饭,“娘没事的,就是不小心脚滑,大哥你回家吃饭吧,下午还上工呢。”

薛大哥只得依依不舍地离开,边走还回头说,“娘,你要是生气,你打我。”

薛老婆子:“快滚吧!”

丢死人了!

今天丢死人了!

大军小岭进屋,小岭蹭就跳上炕,“奶,你去河边干嘛呀,洗脸洗脚在家里不好吗?”

他拿蒲扇给薛老婆子扇风,“奶我给你吹吹,早点干。”

大军制止他的蠢做派,“你再扇奶就感冒了。”

小姑进屋,瞅瞅薛老婆子,见她没事,就笑道:“娘你可真能耐,还没三伏天就下河洗澡,我都不敢。”

薛老婆子抓起炕笤帚就朝她丢过去,“不气死我你难受是吧。我要淹死看你去哪里哭。”

小姑:“怎么会淹死?下工时间那边地里都是人,掉十个八个老太太也有人捞。”

薛老婆子:“……”

我怀疑这闺女不是我亲生的!

在肚子里就被人换了!

林苏叶摆饭,让大家赶紧吃饭。

吃过饭小哥俩还得去上学,要在学校午睡。

小岭想在家午睡,安慰一下奶奶。

不等林苏叶说什么,薛老婆子立刻道:“乖孙,上学就得遵守纪律,可不能随便逃课。人家老师让去学校睡,咱就得去,可不敢自作主张的。”

大军瞅了奶奶一眼,奶突然转性了,还会劝诫呢,以前小岭要干啥她都附和,他说上天她能给扎风筝。

他也没时间询问到底怎么回事,等下午放学再说。

出门以后,大军对小岭道:“家里肯定发生什么事儿了,你去打听打听。”

小岭:“发生什么?不就是奶奶不小心掉河里?”

大军白了他一眼,“奶好好的为什么不小心掉河里?”

奶奶平时不是在家就是带莎莎,要么去大奶奶家一起干活儿,这会儿为什么不小心掉河里?

多反常啊,都反常的跟天上下刀子一样,这小子居然还大喇喇的以为就是不小心。

小岭瞪圆了眼睛,“啊,啊,难道——咱妈和奶打架了?”

妈那么厉害,奶肯定打不过,但是打不过就跳河?

这……不太对劲啊,也不符合奶的个性啊。

虽然奶整天说你勒死我吧,你气死我吧,你怎么的我吧,可那都是拿捏人的计谋手段,不是真的。

小岭意识到这个,一下子蹦起来,转身就往家跑。

大军一把扯住他,“你干嘛!”

小岭:“我得回家盯着,别让她俩再打架了啊。”

大军无奈地望了望天,“你脑子呢。”

小岭拍拍自己的脑袋,“这儿呢。”

大军顿了顿,“不是咱妈和奶打架。”

要是她俩打架,我让你去打听什么?我又不蠢!

小岭这才转过弯来,然后就跑去找人打听消息。他比大军交际广、消息通,一打听一个准儿。

小姑和莎莎午睡呢,林苏叶迷瞪几分钟洗把脸清醒一下。她不下地没那么累,晚上睡得早睡眠也足,白天就没那么困。

她要抓紧时间练习画画,正投入地画着,大嫂孙展英过来。

她端着一碗水浦蛋,上面滴了几滴香油,撒了一点翠绿的葱花。

林苏叶忙起身招呼她。

大嫂把大碗放在饭桌上,也不进东间屋里,悄悄拉着林苏叶去院子里说话。

林苏叶嘘了一声,示意去大门外说话,免得被婆婆听见。

孙展英满脸歉意,“弟妹,真是对不住,给你添麻烦,我也没想到老太太……”

林苏叶:“没有的事儿,她就是臊得慌,脚滑落水的。”

孙展英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还以为是我嘴毒给老太太气得。”

薛大哥虽然没怪她,却一脸悲痛欲绝,看那样子老太太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也不活了似的。

孙展英理亏心虚,也不敢和他吵,就主动做了鸡蛋送过来。

足足做了五个鸡蛋呢,给她肉疼得不行,也给宋爱花馋得不行。

林苏叶对婆婆和大嫂的恩怨,向来不掺和,不妄加评论谁对谁错,毕竟各人都有自己不能被人踩踏的线。

人家没踩着她的,她也不会去干涉别人的。

聊了几句,林苏叶让她把鸡蛋端回去,家里有,她给婆婆做的红糖水鸡蛋,吃过了。

孙展英却不肯,“那就晚上再吃,给大军小岭吃。”

她急着上工收麦子就先走了。

很快小姑也起来去上工。

林苏叶:“明春你晚上下了工就回家,别去捡树枝。”

收麦子本来就累,烧火草要是不够冬天让薛明翊弄点煤炭票从城里买点煤炭烧炕也行,反正现在有钱。

等小姑走后,林苏叶就继续涂抹麦田画。

下午薛老婆子没事儿了,却也不好意思再去大奶奶家,就在家里摘麦草。

麦草管洗干净晾干,到时候蒸馒头垫在底下,不沾,这是家家户户都要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