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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的是禁军兵权之事,周和朔略为尴尬,扶她在主位上坐下,躬身道:“是儿子愚钝。”

“李守天的儿子,能是什么省油的灯?”轻抚凤头钗,姚贵妃曼声道,“查吧,看是他瞧不起你这东宫,想把刀架在你脖子上,还是有别的小鬼作祟。”

“儿子明白。”

禁宫遇刺,好比被人一刀从梦里惊醒,就算刀扎在枕头上没砍着脖子,那人也是无法再安寝了。周和朔本就多疑,此事一出,更是怀疑李景允生了二心,不让他查,却让霍庚将宫里调度查了个仔细。

那几个刺客是哪个巡逻班子的、怎么进来的、谁举荐的,都有据可查,只是费些功夫。霍庚倒也不辜负他的期望,没两日就理清了来龙去脉,呈到他面前。

殷花月。

又一次瞧见这个名字,周和朔再傻也该知道不对劲了,被他盘问的丫鬟、后来将军府的少夫人,竟是将刺客举荐进巡逻班子的人。

“下头有说法,说这几个人曾在罗华街上救过殷氏,殷氏想报答,故而说成远房亲戚,请过两回饭。”霍庚道,“进巡逻班子,也是下头那些人为了巴结而给的颜面。没有证据能证明殷氏与刺客行刺有关,小的也只查到这些。”

周和朔不解地扭头看向另一侧的德胜:“本宫先前是不是吩咐过人去查这个殷氏的身世?”

“是。”德胜拱手,“但没查出什么名堂来,只知道她先前是在宫里做事的,至于名碟名册,那归宫里的管事院拿着,咱们也看不到。”

宫里的管事院听的是中宫的令,他麾下的人想去走动,自然是困难的。周和朔沉吟片刻,突然起身往外走。

麾下的人困难,他亲自去,掌事院的人也不敢怠慢。虽说区区一个女儿家,不值得他亲自去查,但他总觉得要是不弄清楚,便如鲠在喉,不知什么时候就又会在哪里看见这个名字。

结果这一趟也不算白来,殷花月留在掌事院里的名碟,虽然籍贯和生平天衣无缝,看着就是个寻常的宫女,但入宫的年份极早,比大梁定都还早。

也就是说,这也是个前朝余孽。

霍庚惊白了脸,慌忙道:“殿下,可要派人前去捉拿?”

就这一重身份,再与东宫遇刺有关,那用不着别的证据就可以把人抓回来。

然而,周和朔合上册子,竟是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

“捉不了。”他沉声道,“她有身孕,又是将军府的少夫人,这个节骨眼上捉她,便是要与景允为难,告去父皇面前,父皇也只会当本宫是在夺权。”

还真是,东宫与中宫勾心斗角已久,陛下心知肚明,已经宁愿恩宠五皇子都不愿再助长这两宫的气焰,殷氏有李景允护着,那只要李景允还在朝中,太子就没法明面上动手。

至于暗地里。周和朔眯眼,能送走一个庄氏,自然也能送走一个殷氏,不就是女眷么,像手里的蚂蚁似的,一捏就能死。

***

花月每日都让厨房熬安胎药,熬来也不喝,就一碗一碗地倒了,留下药渣给黎筠玩。

黎筠已经受箱,可以正式行医了,温故知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让她先来小苑照顾。花月也不介意,每天听黎筠的话用药,厨房里送来的药,就都给她放着看。

一连看了好几日,黎筠终于笑着拿筷子敲了敲碗:“来了。”

“来了?”花月兴奋地凑过去。

霜降不明所以,好奇地看了看那碗药:“什么东西来了?”

“折肺膏啊。”花月笑吟吟地朝那药碗挥了挥手,“好久不见。”

霜降:“……”

果然是怀孕傻三年。

黎筠端着药碗放去一边,好奇地问花月:“您怎么知道一定会有猫腻?”

废话,周和朔是什么人啊,能耍阴的肯定先耍阴,要熬过他这几招,才能等到面儿上的路数。

不过,黎筠这孩子单纯,别看装腔作势的像个大人,内心也就是个纯良的小孩儿,花月也不忍心说那些个杂事,只笑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多替我看着点。”

似懂非懂地点头,黎筠出去收这一炉药的药渣了。

霜降担忧地问:“这吃喝她能看着点,若是有刺客,咱们这一院子的老弱病残能如何?还是早些回将军府吧。”

“不必担心。”花月胸有成竹地道,“我把旺福牵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