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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介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爬下凳子,站在她面前背起了双手:“不是捡的,我爹给的。”

霜降瞪大了眼,一把就将他拉过来,小声道:“胡说什么,你哪儿来的爹爹?”

牌子上写的是“西关镇宝”,拿金漆落了一个印鉴,这印鉴花月熟悉,在李景允的书房里见过的。这是军中信物,小孩儿没说错,拿这个东西,的确能吓退一些坏人。

她怔愣地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不对劲,拿起旁边的烛台照了照那边站着的小孩儿。

长得跟释往的确一模一样,但这个孩子的鬓角上有一颗痣,释往是没有的。

手抖了抖,花月闭了闭眼,问霜降:“你在哪儿找到他的?”

霜降不明所以地答:“就大街上。”

深吸一口气,花月上前捏住他身上的青拢子,犹豫了片刻,才轻轻取下。

一身华锦,腰上系玉,这哪里是释往出门前的打扮。

“这……”霜降也知道不对了,连忙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有介。”他闷声答,“没有的有,不介意的介。”

地窖里安静了下来。

面前这个温柔的大姐姐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手都在发抖。有介上前轻轻拉住她的手,一声不吭地往自己怀里揉了揉。

“你饿吗?”他抬眼看她,脸上一片平静,“饿的话,饼给你。”

还真是跟他爹一模一样。

一胎双子,她离开都护府的那天没敢多看,径直抱了一个孩子就走,这两年她也常常说服自己,就当只生了一个,剩下的那个在都护府,肯定比跟着她的日子过得好。

她没想到还会有见着这孩子的一天。

又是惊慌又是愧疚,花月将他抱起来,低声问:“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的?”

有介很喜欢她身上的香味,蹭了蹭她的肩就道:“跟爹爹回家,过来看灯笼。”

“你认得我?”

“不认得。”有介老实地摇头。

面前这大姐姐眼里涌出了泪,他看得一惊,立马道:“但我喜欢你。”

这是两岁的有介说过的最软的一句话,花月又哭又笑,皱了一张脸问霜降:“怎么会有这种事?”

霜降比她还茫然,盯着有介看了一会儿,脸色一变:“坏了,那释往还没找着。”

外头的敲门声已经停了,花月抱着有介出了地窖,开门看了看外头。

其余的人都被遣走了,只剩一个影子蹲在檐下,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看起来很是痛苦。

花月试探地喊了一声:“温御医。”

温故知转过头来,眼里泫然有泪:“嫂夫人,你知道吗?回朝之后我就想娶黎筠过门。”

许久不见的故人,一开口说的竟然是这个,花月觉得好笑,与此同时也放了些心防,倚门问:“不是一直不敢娶么?”

“之前动荡不安,娶她是害她,如今我已有所成,回去能坐御药房的一把手,自然该娶了。”温故知垮着脸道,“只是,您今儿要是铁了心不出来见我,我也就娶不成了,三爷那性子,定会把黎筠外调,他不好,咱们都别想好了。”

说着,竟是要哭。

花月知道他是个人精,可真看着人在她眼前哭,也不像话。

“您先起来。”她道,“按照你们大梁的律例,夫妻分居两年便算和离,我如今与你们家三爷已经没关系,您喊我一声殷氏,我便去备些热茶,与您说两句话。”

温故知是个能屈能伸的,立马改口:“殷夫人。”

花月让开门示意他进去,目光扫了扫四周,问:“你可曾撞见我家孩子?”

“我来这儿就是为了让夫人您安心。”温故知道,“那位小少爷在三爷那儿呢,明日便会送回来。”

看一眼她的表情,温故知叹息:“这当真是个巧合,我当年既然会放您走,如今自然也用不着这么拐弯抹角地耍手段。”

“那是您放我走的?”花月挑眉。

温故知抹了把脸:“就算不是我放的,后续的烂摊子我也没少帮忙收拾,您就算看在这两年安稳日子的份上,今日也该卖我两分薄面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