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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是大家的笑声郎朗,可落在许意浓耳畔都变成了“嗡嗡嗡”的嘈杂一片,她缪思如絮。

半小时前——

她听到王骁歧的话后红唇几度启合,才听到自己冷静的声音。

“不是还没到两周?”

王骁歧定定看着她,“你还记得之前逐影因为领导班子的更换也突然改变了与我们合作模式的事么?”

“那件事后来不是跟你们一唯重新签订了合作合同,难道还没解决吗?”许意浓记得因为他的临时撤人,多个项目被同时耽搁,公司被倒逼无奈,权衡利弊后最终同意批了一唯的那笔欠款,也重新拟定跟他们公司的新合作模式合同。

王骁歧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逐影跟我们合作的新合同只签订了两个月,如今时间过半,逐影已经发起新的乙方招标,也就是前几天的事,有竞争对手为了打入逐影参加竞标的时候不惜打破市场规则无底线降价,你们新的领导本就更注重成本控制,所以新一轮的招标后,我们一唯直接被out了。”

他说得委婉,许意浓却听得了然。

之前领导层为何要变更与一唯的合作模式与拖欠项目尾款哪是什么空穴来风,其实早是有备而来,一般正常的甲乙方合作出于商业道德,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一方是不可以突然终止合作的,公司借着控制成本变更双方原有的合作模式重新签订合同顺势更改合作期限,只签两个月,正好把在手项目收尾的同时也给新的合作方腾出合理介入的时间,一切水到渠成后再将一唯踢出局。

这就是商场,残酷却也现实。

她惊诧交迭,看着他手上的动作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境,“那你们在逐影也还有一个月的收尾时间,为什么现在就急召你回去?”

“事发突然,即使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也打了我们公司一个措手不及,很多事需要我回去处理,所以……”

“咚咚——”外面有人在敲门。

两人循声望去,是一个中国同事。

“王经理,车已经到公司门口了。”

王骁歧拉上电脑包点头,“好,我知道了,谢谢。”

那个同事却没急着走而是又唤了许意浓。

“许组长,黄总那边还有工作上的事要跟你商量,让你赶紧去他那儿一趟。”

许意浓沉了沉声,“好,马上就去。”

待人走后,她跟王骁歧都没说话,周围的外国同事差不多都下班走光了,整个IT部办公室里只能听到他一一拉开抽屉检查再关上的声音,最后一个抽屉的轮轴滑动消失,他说,“你去忙吧。”

她视线缥缈,下颚像被钳住的僵硬,她问,“你几点的飞机?”

“晚九点,回去收拾一下就出发了。”

她哦了一声,不咸不淡,“那祝你,一路平安。”

以前A大都比新开开学早,每逢她去机场送他,她都说一路顺风,后来被刘爽知道了开始纠正,“呸呸呸,快呸掉!”

她当时还一脸懵逼,“呸什么?”

“亏你还是理科生,飞机起飞降落都是逆风的,你怎么能对你老公说一路顺风呢?真要顺风了那就麻烦了好吗?你得说一路平安,保佑他平平安安啊。”

她觉得好笑,简直是无中生有的谬论,“作为当代大学生哪来的那么多忌讳和讲究,难道因为我说一路顺风飞机就会掉下来不成?”还嗤鼻不已,“要信你信,我才不信这个。”

刘爽哼唧着故意撞她肩,“我随你哦,反正坐飞机的人是你老公,又不是我老公。”

可她嘴上说得无所谓,还是啪啪打了脸,后来他出行,不管是坐飞机还是动车或是其他交通工具,她都改口统一说,“一路平安。”

慢慢也就成了习惯……

王骁歧手提电脑包,轻轻颔首,“好。”又淡淡浮唇凝视向她,“也祝你日后一切顺利。”

……

“小许,小许?”

黄有为的手在许意浓面前晃了晃。

许意浓回神,“黄总?”

“大家都忙差不多了,你好了吗?好了我们就出发去聚餐。”他说完拎起自己挂在座位上的外套披上,期间还跟其他同事有说有笑。

许意浓合上电脑,“我去趟洗手间。”

黄有为:“行,那我俩一辆车,我等你。”

许意浓点头。

从洗手间出来,办公室里就只剩黄有为了,许意浓跟他往外走的时候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

“王经理这趟英国之行来去匆忙。”

黄有为附和,“可不是么。”又叹了口气,“他早在四天前就收到一唯召回国的通知了,怕影响我们这边工作,硬是撑到了我们项目落地。”

许意浓心头一皱。

四天前,那正是她邀请他周末游逛的那个早晨,他说他没时间,其实是他早知道会在此之前离开,隔天她独自坐在客厅沉思时,他说下楼倒水却借机提点她,也对自己将要走的事却只字未提,而等她在英国两个月的外派结束,他跟他的团队也早已撤离逐影。

如果今天她没有过来找他,他是不是就打算这么悄无声息,不告而别地走了?就像当初他们分开,也没有好好地告过别,连两人最后一次的见面,她都不知道会是最后一次,甚至还抱有着对他们未来的无限期待。

这一刻她好像又回到了五年前,只是一个转身他就在她的世界里再也无迹可寻,而以后他们又回归到两根平行线,各自独行,不再会有任何交集,然后各自回归日复一日枯燥的生活。

耳边黄有为的话还在继续。

“前几天我跟国内汇报工作进度时才得知,原本IT部打算抽调的乙方协助并不是他,一来他是乙方的项目经理,在这种关键期他一走,万一国内的项目上有个意外,都无人把持,会比较麻烦。二是从成本把控的方向考虑,因为是临时性的外派,不在甲乙方原本合作的范畴内,这块费用我们公司得另算给乙方,他身为项目经理的外出补贴相对一唯其他员工要高,所以起初公司只是想让他从他组里抽个人过来帮忙两周,但可能国内项目是真的忙,实在抽不人的情况下他就自己上了,对补贴这块也没有任何要求,他这次过来所有补贴费用也是按照一般员工算的。”他说着摇摇头。

“要我说吧,公司这接二连三干的事确实不太人道,王经理这种各项能力和水平都在线的优秀青年待乙方属实是屈才了。”

他说着走着才发现旁边没人,回头一看,许意浓正定在身后,蓦的,她突然加快脚步往外走,甚至超过了他。

黄有为一头雾水,唤她,“小许?”

许意浓却走得头也不回,只留下一句,“我突然想起来王经理还有东西落我那儿,他应该还在别墅,我现在去还给他,不然来不及了。”

“哎?!”

许意浓匆忙打的赶回别墅,几乎是奔上的楼。

“王骁歧!”她推门而入,可早上还满当当的房内现在却空无一人。

她扭头冲下楼拼了命地跑,边跑边叫车,如同五年前从日本义无反顾冲向机场那般。

可是没有一辆车为她驻足,时不待人,她只能改坐地铁,她“噔噔噔”地在扶梯的右边疾驰,不小心碰到了人赶紧道歉再继续前行,从这里到机场要一个多小时,离九点也仅剩两个半小时,如果赶不上这班的地铁要再等一刻钟,她要抓紧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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