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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娉茫然,没想到还有这种认法。

沈元白听完也忍俊不禁,笑容清朗。

不过对于眼前月白色长衫的少年,还是多打量了两眼。

很快到了放假的时候。

夏莹把东西收拾好,迫不及待:“大半年了!我终于要回去啦!北城好,东城也不错,可我老家才是最好的。”

“阿娉,等我回去了给你寄地瓜干,又香又甜,放在火上烤一下特别好吃!”

苏娉忍不住弯眸,揶揄道:“等你寄到北城假期就已经结束了。”

“对哦。”夏莹一拍脑袋:“我差点忘了,就半个月的假。”

“你跟谁一起回去啊?你出过远门吗?”苏娉这娇弱弱的样子,让她不禁多问一句。

之前拉练有于老师带队,后来看诊有张老师跟着,她实在有些不放心让苏娉一个人回北城。

因为她看起来就是不太懂这些的,夏莹每次一看她含烟笼雾的桃花眼,保护感就油然而生。

“跟我哥哥。”苏娉柔声道:“不用担心,他比我们提前两天放假,待会儿会过来接我。”

“好。”夏莹放下心来,又打开行李袋翻了一遍,确认要带的都带上了这才重新拉上拉链。

“你呢莹莹,你一个人回去可以吗?”

“……我,”平时大大咧咧的夏莹忽然有些不好意思:“我跟外语系的何忠一起回去,他老家跟我一个县城。”

见她局促不安揪着衣摆,苏娉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失笑:“别拽啦,再拽衣服都拽坏了。”

“何同学挺好的呀,他是军人出身,以后也要回到部队的。上次舒邰在食堂对我发难,他还出声帮我说话。”

苏娉对于何忠还有杜黎的感官都不错。

夏莹有些扭捏:“哎呀,反正就是顺路啦,他说他力气大,可以帮我提东西。”

“免费的劳力,不用白不用嘛!”

“对,”苏娉眼底笑意愈深:“不用白不用。”

夏莹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忽然想到什么,她问:“对了阿娉,你那个安神的香囊还有吗?我妈睡眠一直不太好,我把你给我的那个香囊寄回去了,她说有用,就是后来有一次被我三岁的弟弟扔到水里了。”

“对了,你不会怪我把你送的东西寄回去吧好阿娉。”她抱着苏娉的胳膊一直晃。

“不会呀,”苏娉柔声道:“香囊我这里还有很多,多给你几个吧,替我向阿姨问声好。”

“谢谢你阿娉,我就知道你最好啦!”

苏娉笑容温软,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夏莹立马松开手,乖巧站在旁边,等她取香囊。

没一会儿,夏莹也出了宿舍,挥手跟她告别:“半个月后见哦阿娉。”

“好。”苏娉应道。

昨天下午课程结束,赵弦歌和徐香君晚上就去了火车站,现在夏莹也走了,宿舍里只有她。

沈元白前天就放假了,还给她送了糕点来,商定今天下午去火车站,正好明天上午就能到北城。

她脸上笑容明朗,把笔记本和张老师给的资料都收进行李袋。

现在还早,她想着待会去张家跟张爷爷张奶奶打个招呼。

目光落在抽屉里的木盒上,她恍然想起师兄给她的东西一直没有打开过。

上次去办公室跟老师说,他也只是随口道:“给你就收着。”

之前一直在看病案,忘了打开,现在拿在手里忽觉沉甸甸的。

坐在书桌前,把木盒放在桌上,她打开。

里面是一块黑色的固体,淡淡的香味扑面而来。

她低头,闻了闻。

黑眸中带有明显的惊诧。

龙涎香,行气活血,性味归经。

味甘、酸、涩性温。

主治神昏、胸闷、心腹疼痛。

以前外公得到过一小块,都给她制了安神香。

没想到这位素未谋面的师爷竟然会送给她这么贵重的东西。

看着眼前的木盒,她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还是带着去问问老师吧,她不太敢收。

到了张家,她不用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张老夫人在厨房听到响动,让儿子去接一下:“别杵这儿了,机灵点。”

张轻舟不紧不慢,摸了个酥糖塞嘴里:“一定是那个小鬼来了,都说了她可以直接进来,都轻车熟路了,还用接什么。”

“让你去就去,哪来这么多话?!”张老夫人横眉竖眼。

“知道了老娘。”

守着瓦罐煎药的张老爷子在旁悠悠道:“你看他这样,谁见了不想抽一顿?”

“你还说,每次研讨会就是你带头党同伐异,儿子不愿意走老路想开辟新路怎么了?提倡中西医结合的也不止他一个人,你用得着这么大反应?就逮着他一个人骂。”越说张老夫人越不满。

“妇人之见!”张老爷子摇着蒲扇,沉声道:“中医就是中医,西医就是西医,不伦不类搞什么中西医结合,这不是瞎胡闹吗?”

张老夫人看他一眼,冷冷道:“老顽固。”

“小鬼?”张轻舟笑出声:“我就知道是你。你奶奶还让我出来接,有什么好接的,你回张家比我都勤快。”

“老师,”苏娉有些不好意思:“我下午要去火车站了,给张奶奶带了份杏花酥,还给她和张爷爷各织了件毛衣,来跟你们告个别。”

“跟我告别给他们带东西,没我的份?”张轻舟觉得这小鬼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尊师重道懂不懂?你尊哪儿去了。”

“杏花酥不是您喜欢吃的吗?老师。”她笑意盈盈,丝毫不惧他忽变的脸色。

张轻舟轻咳一声,摸摸鼻子:“算你还有良心。”他喜欢吃糕点,但是票早就用完了。

老头那点票早就被他偷了来,也没有了。

接过她手里的东西,他随口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赶上午饭,你奶奶在炸肉丸呢,”

“闻到香味了。”她吸吸鼻子,“对了老师,上次师爷让师兄给我带的木盒你还记得吗?”

“嗯。”张轻舟拎着东西走在前面,带她去堂屋。

张家是四进的老院子,中间有个天井,厢房很多。

虽然张家才三口人,但平时张老爷子的学生们也会过来拜访,家里也不算冷清。

“师爷给我送了一块龙涎香。”她打开盒子,递到他眼前:“很大。”

张轻舟被她认真的语气逗笑了,见她还踮着脚,稍微弯了点腰垂眸看:“还行吧,这玩意对我们来说珍贵,老头家多得很,他给你就收着,不然白白让他占了师爷的名头去了,哪有这样的好事啊。”

“……”苏娉凝眸片刻,她忽然说:“老师。”

“嗯?”

“我终于知道您为什么被逐出师门了。”

“小鬼!”张轻舟脑筋转得快,她话一出,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张老夫人得知她来了特意多煲了盅红枣当归汤,里面还放了两鸡蛋。

见张轻舟也拿碗要盛,她用筷子拍开他的手:“你吃豆芽。”

“……看看,什么世道啊。”张轻舟手背上浮现两条红痕,他摇头叹气。

苏娉抿唇而笑,眼底亮晶晶的,像是落了星星。

“假期要回南城吗?替我向你外公外婆带好。”张老夫人真心把她当后辈疼,有什么好的恨不得都给她。

“还不确定,要问过爸爸妈妈才知道。”她握着勺子,搅动当归汤,凉了一些后小口喝着。

“你爸才刚调到北城来,可能走不开。”张老爷子也吃着豆芽,他说:“我前些时候给你外公去了封信,跟他说了你跟着你叔叔这个不孝子误入歧途的事。”

在信里他再三忏悔,并且向容如是承诺,一定照顾好他外孙女,挨骂的事都让张轻舟顶上。

结果昨天收到容如是的回信——

已知原委,阿软走的路,比我们当初更为艰难,作为长辈,我自当全力支持。

托你照顾,吾孙当如你孙。

张老爷子昨晚就有些辗转难眠,老友这意思是支持中西医结合?

苏娉闻言,放下勺子,认真道:“张爷爷,外公一直知道我要走的路,他不会过多干涉的。您也不必忧心他会因为这件事责怪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