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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她的语文作文,写得很细腻,最近交来的寒假作业,写的是《我的妈妈》,苏渺印象很深,她写她妈妈在菜市场售卖水果的情形,观察相当仔细,看得出来,她是个心灵敏感的女孩。

而周围那几个女孩像是外班的,苏渺在走廊上见过她们几次,她们总和年级上那几个风云男生在一起,嘻嘻笑笑地开着玩笑。

周怡璐揪扯着汤玥的头发,将她推到了墙边,嘴里不干不净地辱骂着——

“贱人,你装啥子可怜!”

“我的《寒假生活》交上去,被老师叫到办公室批评了一顿,你是不是故意整我!”

汤玥畏畏缩缩低声道:“我按你说的,我都做了,你还想怎样嘛。”

“喊你模仿我的字迹!你看看你写的啥!”

周怡璐直接将《寒假生活》的练习册摔在了她脸上,“你自己好好看看,这根本不是我的笔迹,你是生怕不会被老师看出来哦!你故意害我!”

“我没有…”

身后一个高个儿男生道:“跟她废话啥子,直接弄。”

眼看着周怡璐的耳光就要落下来了,汤玥连忙抱住了头。

然而等了会儿,她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看到苏渺揪住了周怡璐的手。

“苏…苏老师。”

苏渺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后,严肃地望着那几个女孩和男孩:“你们在做什么!”

周怡璐她们多少还是有些畏惧老师,不敢在放肆,只狠狠瞪了汤玥一眼:“你居然告老师?”

“我…我没有。”

“你们这么嚣张,直接在教学楼里霸凌同学,还怕被老师看到?”苏渺冷冷地说:“周怡璐,明天把你爸妈叫到办公室来,还有你们,都把父母叫过来。”

几个男生有点犯怂了,挠挠头:“凭啥,你又不是我们班主任。”

苏渺摸出了手机:“需不需要我给你们班主任打电话,问问这起霸凌事件应该怎么处理,还是我登陆教务系统,翻出你们的爸妈的电话、和他们好好聊一聊,还是省去这些流程,直接报警?”

女生们顿时怂了,面面相觑。

周怡璐脸上挂了笑,说道:“哎呀,我们和汤玥开玩笑的,我们只是一起玩,没有霸凌。”

“道歉。”苏渺不管她的嬉皮笑脸,拿出了做老师的威严,“你们…都要为刚刚的所作所为道歉,并且保证以后在不找她麻烦,不准再找她写作业。”

周怡璐撇了撇嘴,不爽地向汤玥道了歉:“对不起嘛,不该对你做这么过分的事,以后再也不了。”

见她如此,周围几个男生女生也都纷纷道了歉,一哄而散,离开了教学楼。

苏渺将汤玥带到了办公室,用干净的杯子给她接了一杯热水,安抚着被吓坏的女孩:“还好吗?”

“嗯…没、没事。”汤玥接过了杯子,“谢谢苏老师。”

“出了这种事,应该第一时间告诉班主任。”

汤玥咬了咬唇,摇头道:“没有用。”

“怎么会没有用。”

“班主任保护不了我,任何人都保护不了我。”

苏渺怔了怔,似乎被她的话…撬开了心底几乎快要愈合的伤疤。

是的,老师保护不了她,学校也保护不了她,妈妈也保护不了…

任何人都保护不了她。

只有努力往上飞,才会免于沉沦。

看着面前女孩泪水涟涟的脸颊,她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个绝望而无助的自己。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长大了,逃离了那段兵荒马乱的青春,但…

暴力仍旧延续,绝望仍旧存在。

仍然有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无声地痛哭着…

晚上,在酒吧经理的夺命连环call之下,路兴北和几个朋友约好的火锅都来不及吃,匆匆赶到了demon酒吧。

今晚的demon,全然不复过去的喧嚣和吵闹,安静得…令人窒息。

服务生已经全然不知去向,酒吧里只有经理,如坐针毡地陪坐在那个可以称为“不速之客”的男人身边。

男人坐在正中雅座沙发边,白衬衣勾勒着他匀称的身形,袖口翻到手肘关节处,露出流畅的小臂线条。

他五官冷硬,薄唇微抿,黑眸阴沉冷戾,指尖把玩着打火机。

打开,阖上…

在寂静酒吧里,重复着这死亡般的“喀嚓声”。

而他面前的茶几上,摆满了酒吧里一堆花花绿绿的酒瓶,伏特加、红酒、威士忌、香槟…几乎沾满了整个茶几。

路兴北从不畏惧迟鹰,但此时此刻,他却莫名…心虚了。

今天的迟鹰,不复他以往任何时候见过的样子。

冷静、礼貌、自控…全没了。

黑西裤白衬衣,顶灯照着他苍白的皮肤,宛如索命的修罗恶鬼。

路兴北咽了口唾沫,故作镇定道:“唷,稀客啊。”

迟鹰懒得和他废话,眸光冷如薄刃,扣着他的眼睛:“你碰她了?”

“你想知道吗,老子偏、偏不告诉你。”路兴北明显心虚,移开了视线,不敢和他对视。

迟鹰倒也不着急,偏头睨了经理一眼。

经理讪讪地走到路兴北身边,附耳低声道:“掺假酒的事情,被他翻出来了。”

路兴北微微睁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迟鹰。

他没料到这男人竟然能在这么短时间,拿到他的把柄!

掺假酒这种事,几乎每个酒吧都会有,没人查就平安无事,一旦被翻出来,恐怕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男人按下了打火机微弱的火光,随手一扔,面前这一堆酒瓶蓦地熊熊燃烧了起来。

整个茶几都仿佛烧起来了…火光肆意跳跃着。

路兴北隔着火光,遥遥地望着面前这男人。

他脊背都绷紧了,矜持克制的外表下,藏着疯狂的灵魂。

俨然,他的愤怒…比这火焰更加升腾跳跃。

“路兴北,你只有两个选择,一、你报警,供认掺假酒的事。吊销营业执照。二、我报警,关于你迷奸我未婚妻的事。”

男人扔了打火机,从容地倚在沙发边,“当然,这两件事也可以同时进行。”

路兴北咽了口唾沫,额间流淌着汗水:“我…我…”

在他的精神弹簧即将崩断的前一刻,迟鹰却又道:“第三个选择,告诉我你什么都没有做,如果你他妈稍微还有点人性,我既往不咎,放过你。”

那一刻,路兴北在他强大的威慑之下,双腿几乎瘫软到无法站立,扶着高脚椅坐下来。

以前,路兴北从来不觉得自己比迟鹰有什么比不上的,他这些年一直在练身手,拳击格斗,要真打起来也不是打不过。

但直到此刻,路兴北才真正意识到,他比迟鹰差的何止是身手。

迟鹰动动手指头,就可以碾碎他这么多年的所有努力。

这男人要真跟他疯起来,他将死无葬身之地。

“我…我什么都没做。”

他嗓音几乎颤抖着,向迟鹰坦白了一切,“我家里装着监控,怕有人撬门进去翻我账目,你不信可以查监控,什、什么都没有,我一根头发丝都没碰她。”

终于,周遭冷寂的气氛缓和了下来,而茶几上的火焰也逐渐熄灭。

迟鹰缓缓站起身,离开了酒吧。

路兴北重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