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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打了招呼,让洛观和胖哥他们盯着,不会有事,你们的处境更危险。”楚逢月捏着鼻梁骨,有些疲倦,“不管见到什么,你们要记住,都是幻觉。”

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叮嘱,夫妻俩同时点头。

楚逢月坐在沙发上小憩,戈犸和太太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出去或者走动走动。

又重新退回床上,她看着楚小姐闭眼休息。

瑞晗小声问丈夫:“父亲真的这么狠心吗?那犸哈不是白捡了便宜。”

他什么都不用做,在家等结果就好。

戈犸却摇头:“父亲把争取的机会给了我,如果成功,离开城堡后我就可以直接继承爵位,成为继承人。”

而犸哈连争取的资格都没有,哪怕自己失败,很可能也轮不到他上位。

自己那个同胞弟弟犸扎,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表面上油嘴滑舌甜言蜜语,实则口蜜腹剑,最擅长背后捅刀。

犸哈不仅要对付犸扎,还要防备其他的兄弟。

谁让他们的父亲年轻时最多情,儿女无数。

只不过母族强大的只有他和犸哈,而自己的母亲早亡,和舅舅家的联系也日益减少,逐渐生疏。

反观犸哈,不仅有母族的帮衬,现在又和檀叶家族联姻。

想到这,戈犸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不管是为了自己和家人,他都不能输。

窗外始终是一片漆黑,他起身想去打开窗户透气,手指弄了半天,拧眉:“窗户从外面钉死了。”

人在密闭的环境容易焦躁不安,戈犸来回踱步,视线从墙上转移到地板上。

这里也铺了厚厚的波斯地毯,价格不菲。

他试图从房间里的一切摆设推出自己现在在哪,可却没有丝毫头绪。

因为这屋子里的一切就像是仿照他家古堡的装饰,包括墙角的斗柜。

除了墙上那幅画。

对了,画?

戈犸先生视线上移,绿墙颜色已经有些脱落了,可画依旧崭新,就像是刚画好的。

他走到画下,四处看了看从旁边搬了一条矮凳,脱了鞋子站上去。

戈犸太太紧张地看着他,不知道丈夫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男人伸手握着画框,小心翼翼地将油画取了下来。

余光瞥了眼闭目养神的楚小姐,他示意妻子来搭把手。

戈犸太太赶紧上前,接过画,画框重得差点让她承受不住松手。

在她捧不住时,戈犸下了凳子,稳稳当当接过画,放在床上。

仔细地打开画框,刚想把油画拆出来看有没有夹层或者其它的,门铃响了。

不是那种电子门铃,而是牵引铃铛的响声,清脆悦耳。

楚逢月睁开眼,起身去开门。

“戈犸先生、太太,楚小姐。”身穿燕尾服领口系着蝴蝶结的管家在门口微笑道:“该用午餐了。”

楚逢月打量他,眼前的人大概六十岁,白发微卷,一言一行就像是教科书。

她想到了灰仙。

“嗯,好。”楚逢月略微颔首,偏头看向身后的夫妻俩,“走了。”

正在拆油画的戈犸停下手,应了一声,和太太一起出去。

他们离开房间后,油画里女人背上的婴儿忽然睁开眼睛,胖乎乎的手拍打女人,发出“桀桀”的笑声。

油画中的女人也动了,反手用纺布的棉线套在婴儿脖子上,用南洋语嘟囔低骂。

在燕尾服管家的带领下,三人穿过长廊,从步梯下楼。

巨大的水晶灯从顶楼一直垂挂下来,直达一楼。

楚逢月手搭在扶梯上,开口问:“这里总共有多少层?其他人呢。”

“尊贵的小姐,古堡有十八层,他们都在餐厅等候。”管家彬彬有礼道。

戈犸太太试图从他嘴里探出更多的信息,可管家一直顾左右而言他,她只能作罢。

在东国,十八是个比较敏感的数字,洛观如果在这第一时间就会想到阴司地府。

楚逢月发现眼前的管家有些怪异,他走路脚尖没有沾地。

戈犸和太太骤然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注意力全在古堡上,忽略了眼前面带微笑的管家脚下没有影子。

偌大的古堡格外空旷,顶上是色彩艳丽的彩画,巨大的水晶灯把每一个角落都照亮。

下到一楼,管家引领他们到餐厅。

推开门,无数道目光同时看来。

有惊惶、有探究,也有从容冷静。

这些人都是各大家族的长子长媳,他们围坐在长桌前,面前是描金的餐具,以及精致可口的餐食。

面包、奶酪、蔬菜沙拉,还有各种果酱以及蛋糕。

楚逢月是唯一一个东国人,她收到的注目礼最多。

女人丝毫不怯场,大大方方望过去,其中那个檀叶和千叶家族的长子长媳她在昨天的晚宴上见过。

他们的身边都有类似楚逢月这样的帮手,楚逢月不知道他们是降头师还是风水师亦或是其他的,到了这里虽然谈不上敌人,但也做不了朋友。

“戈犸先生,戈犸太太。”管家微笑道:“请入座。”

左边最下角还有三个位置,明显就是给他们留的。

在这么多熟人面前,戈犸没有失了风范,他拉开椅子——

“楚小姐。”

楚逢月走过去,很自然地坐下。

在场的人对她并不陌生,长媳们记住的是她的美貌,昨天家里的弟弟们还在议论,这位到底是谁家的小姐。

看相貌应该不是南洋人,很标准的东方面孔。

而长子们在意的则是戈犸以及他的太太对这位小姐的态度,夫妻俩隐隐有以她为主的势头。

这样恭敬的态度,一般是对待族长才有。

而他们身边的人对这位可是不陌生,在她还未踏入南洋时,她的过往事迹以及资料全部传输到他们手上,包括她展露实力以来所有的行为。

这位东方的风水宗师用符纸引起山龙水龙相斗,利用气场冲突以及雷电炸叶家祖坟的视频他们看了无数遍。

哪怕再不愿意承认,这样的手段大风水师是施展不出来的,现在唯一的猜测就是,她利用了某种秘术,短暂的提升了自己的实力。

这些风水师除了陪雇主过来完成任务之外,还有一点就是想试她的深浅。

降头师和巫师符师这些却不以为然,在他们看来,眼前的女孩只是个年少的东方漂亮姑娘,对他们构不成威胁。

至于这些风水师,这些年来他们不是一直都一惊一乍的吗。

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等她坐下,戈犸又替妻子拉开椅子,自己最后落座。

“人齐了,各位贵客请用餐。”燕尾服管家抬手,立刻有人端上煎好的牛排,还有红酒香槟,佣人给在座的所有人都倒上。

猩红的液体在高脚杯中摇晃,楚逢月抓住重点,看向空荡的主位:“既然我们是客,城堡的主人呢?他不来招待我们吗。”

“今日雷雨交加,先生被困在岸上,上不了岛。”管家歉意道,“不过贵客们可以放心,岛上的物资暂时是足够的。”

戈犸立刻分析出有用的信息——

城堡的主人是位男士、外面正在下雨、这是座孤岛。

见旁边的风水师或者巫师拿起刀叉,长子长媳们也纷纷有样学样,开始切牛排。

不管怎么样,先填饱肚子,再说其它的事。

楚逢月也是这样的想法,可能是为了顾及她的东方胃,牛排几乎是全熟的。

这也是唯一让她满意的一点。

虽然没有米饭,但起码不用吃带血的牛肉,她吃不惯这个。

那个沙拉她嚼了一下,面无表情的咽了下去。

用餐时没有人开口,只有刀叉的轻微碰撞声,戈犸太太哪怕没胃口,也强迫自己吃了两小块牛排和半块抹了果酱的面包。

吃完放下刀叉,楚逢月往椅背上一躺,开始观察周围的人。

乍一看大概有十多对夫妻,说明这次的赌资不少。

十二对夫妻,都是大家族的长子长媳,摆在桌面上的筹码十分可观,难怪老戈犸那个老东西会动心。

不过敢拿出戈犸家族半壁资产来豪赌,楚逢月不知道该说他是老糊涂了还是野心勃勃。

这完全是把宝押在这些陪同的人身上,长子长媳们不过是个摆设。

“二楼有琴房,三楼有黑胶唱片和留声机,四楼有书房。”管家示意佣人们把餐具都撤下去,面带微笑道:“贵客们可以自由活动。”

“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踏出城堡。”

他说完这句话,在座的人才想起往四周看,门窗都是紧闭的,刚才从客厅过来好像也没看到有出去的大门。

整个城堡就是个密闭的空间,如果不是有亮如白昼的灯光,恐怕有一半人已经陷入恐慌中了。

他们之中有大半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醒来就出现在这座城堡,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但又不是完全陌生,比如居住的房间床头的柜子以及地毯,都是家里相差无几。

仿佛就是按照家里的风格布置的。

等管家离开后,这些贵族们才开始交谈起来。

檀叶家族刚和戈犸家族联姻,虽然不是和戈犸家的儿女,但也算个名义上的亲家。

还有千叶家族,知道戈犸太太有意于千叶家的女儿,他们也凑了过来。

这三个家族不自觉间成了一个小团体,而另外九个家族也纷纷抱团。

通过他们的交谈,楚逢月也得知自己这边现在的配置是一个符师,还有一个巫师。

她对符师的了解仅限于洛观和青玄道长,道家擅长画符,只不过不知道南洋的符是哪一种。

而巫师……

想到给逆子幻形的竹村长,楚逢月气得牙根直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