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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承下巴微微往锅里一点:“糊了。”

温简一下没反应过来。

江承直接走向她,顺手接过她手里的锅铲,接过了她手里的活。

他身上还穿着上班时的西装,举手投足间还透着股商务精英的沉着与凌厉,与厨房的烟火气有种格格不入的违和感。

温简把手伸向他:“还是我来吧。”

江承没应声,却反手横过了她腰,将她拉靠在胸前,顺手关了煤气。

温简一下有些僵,试着挣了下。

“别动。”他低哑着道,人也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只是单手搂着她,另一只手拿过盘子,将菜盛上。

温简被放开时整张脸都烧红了,江承却像什么也没发生般,极其自然地取过碗筷,盛饭,吃饭,自在得像是在自己家般,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温简扒着饭粒,嚼得有些纠结,不时偷眼看他。

江承看向她:“有事吗?”

温简迟疑了下,瞪圆的眼睛小心看向他:“你……就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江承:“有。”

温简动作一顿,紧张看向他:“什么啊?”

江承:“新工作怎么样?”

平平静静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温简手中的筷子慢慢放了下来,迟疑点头:“还行。”

江承:“喜欢吗?”

温简微微点头:“如果领导不找茬的话,还是挺喜欢的。”

江承:“如果领导找茬呢?”

“那就……”温简视线缓缓与他的对上,“努力做到让领导没茬可找。”

江承看着她不动:“你是铁了心要留在何健集团是吗?”

温简好一会儿没反应,盯着江承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移开了眼眸,答非所问地道:“半年前,警方在南城收费站执勤时,在一辆运输饲料的大货车是缴获200多公斤冰毒。那批冰毒不同于市面上常用的以麻黄素为原料进行制取,它是以苯丙酮为原料进行人工合成的,合成的工艺手法我只在一起案子里见过。”

她眼眸缓缓对上他的:“就是十年前的许家村制毒工厂。那年我们去许冉家误打误撞发现的那个制毒工厂。”也是她爸爸林景余当年所潜伏的贩毒集团。

这是十年来,第一次,这个背后被更大势力操控、与她爸爸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幕后黑手终于有了浮出水面的迹象。而她,是半年前南城收费站的执勤警察。

她年前去泰国确实不是为了旅游,那批毒品的源头直指海外,他们要查的是那批毒品源头背后的那人,但他们能查到的最接近背后那人的是陈至,一个看似与她爸爸出事没什么联系的人,但陈至是谁,长什么样,至今无人知晓,温简唯一能查到的,是陈至背后操控的投资公司“加司”与何健集团合作密切,何健集团几乎所有的投资都来源于“加司”,以一种近乎洗钱的方式在吸纳着“加司”的不明资金来源。

“加司”从不对外招聘,外人进不去,何健集团是唯一与之密切相关的企业。

如果说半年前的案子是意外之一,曹榜就是这个案子的第二个意外,他转向“加司”贸易的款项几乎侧面证实了加司的资金来源问题。

江承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你应该去的是融资部,融资部直接对接的是加司的风投负责人,那个才是关键。”

温简看向他:“你都接触不到融资部吧?”

江承看着她,不点头也没摇头,也没说话。

温简也没有再往下说,这两个案子的讯息,已经是她权衡又权衡之后的结果了,她几乎把所有的信任都赌在了他身上,赌医院警方的那个电话是他安排的,赌他与她立场是相同的。

那天和黎止翔吃饭时,她曾问过黎止翔,她能信任江承吗,黎止翔只是意味不明地回了她一句话,“你自己判断。”,不是直接否定,意味着他在某些层面上是信任江承的。

江承手掌伸向了她,落在她头上,揉了揉她头发,好一会儿,他才徐徐道:“何建集团融资部全是何建离的人在把控着,即便能进去也是经过公司内部遴选内调过去,大多从财务部调过去,从不会直接从外面招人,所以你进财务部是对的。”

温简嘴唇微动,很轻微地点了下头。

江承眼睑微垂,移向她横放在桌上的手臂,手掌看似很随意地搭在那儿,但指节已有些泛白。

他伸手握住,掌心下一手的湿,她掌心里全是汗,密密麻麻,像是泡在水里。

信任一个人,几乎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江承不觉看向她,一下想起了当年那道长长的警戒线,以及墙上大片未干的血迹。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没再说话。

他的眼神让温简有些窘迫,不大自在地抽回手:“屋……屋里有点热呢,我都出汗了。”

江承似是笑了下:“嗯,是有点热。”

“我……我去开一下阳台门。”扔下话,温简已经扔下筷子匆匆起身,过去将阳台门拉开。

人没有立即回来,就站在阳台上吹风,背对着他。

江承起身将桌上的碗筷收起,边收边状似随意地对她道:“昨晚去医院看爷爷……”

温简蓦然想起昨晚他要去医院看爷爷的事来,回头问他:”对哦,你爷爷怎么样了啊?严重吗?”

“还好,不算特别严重,老毛病犯了。”江承淡声应着,“多注意休息就好。”

温简松了口气:“那还好。你爷爷年纪挺大了,老人家还是要多注意着点。”

江承“嗯”了声,淡垂着眼睑,仍不紧不慢地收拾着碗筷,边闲聊般的道:“老人家身体目前看着倒还好,就是心里压着事,看到我就长吁短叹的。”

温简皱眉:“什么事啊?”

江承看向她:“婚事。”

又补了一句:“我的。”

温简:“……”

江承看着她不动:“他说,他这一口气吊到现在就是为了等着看我结婚生子,想着有机会再亲眼见上一回曾孙子,结果一年又一年,我都快三十了,女朋友还没着落。”

温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