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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旦点头,道:“源子叔,前年您跟我说,只要我跟我爸好好学厨,将来就不用我下乡。”

李源笑道:“怎么样,我没说错吧,现在是不是不用下乡了?”

周围街坊们都笑了起来。

何旦也咧嘴乐,道:“我胳膊都练粗了。”

李源随手拿出两颗糖来,一个给何旦,一个给了槐花,道:“那你练出来没有?”

何旦帮妹妹剥开糖纸后,道:“谢谢源子叔,我爸说,我有他一半功力了。我爷说,我比我爸以前聪明。”

李源笑眯眯道:“成,那一会儿等你爸爸回来了,我给你们找个地儿考证一下。要是真好,叔就给你们爷俩找个好工作。”

“就傻柱那两下子,还差的远!不如你考考我,帮我找个好工作怎么样?”

傻柱隔壁屋里出来一个老头儿,头发虽白着,可精气神不差,耳朵这么灵,可见身子骨也还硬朗,他看着李源说道。

李源耸耸肩道:“也成,只要你手艺够好,那就没问题。”然后又对一大妈道:“一大妈,劳您照顾一下槐花。一会儿柱子哥回来了,就跟他说,何旦和何叔去秦家庄了。他要是放心不下,就带槐花一起过来。”

一大妈笑道:“成!”

秦淮茹急了,道:“源子,你不是说找不到工作么,怎么连傻柱他爸跟何旦都帮衬着找?何叔都多大年纪了,何旦还没成年呢!我这年纪闲在家里也是闲着,你看……”

李源呵呵道:“人家都有一技之长,你哪地方长?去去去,过两年都要在家抱孙子了,心还收不住。”

说罢,招呼着何大清、何旦走人。

气的秦淮茹在背后跺脚!

……

秦家庄,李家。

原本元旦就该聚了,只是不巧有会议的有会议,有事的有事,所以就挪到了今天。

李源给钱,让十八李垣早早弄了半扇猪、两只羊、四条鱼、八只鸡回来。

如今这些都不用他来操持了,如果李垣忙活了这么久,连这点物资都弄不来,他以后就老老实实在家养猪吧。

还不错,李源带着何大清、何旦爷孙俩回来时,看到李源院子里居然捆着一头猪、绑着四只羊,还都是活的!

其他物资也都齐全了,还弄来两箱冻带鱼,正在院里夸夸其谈……

“八叔!”

“八叔回来了!”

李源刚一露面,一群年轻人围了上来叫人。

看着一个个穿着粗布棉袄,胸前多戴着清华校徽朝气蓬勃的侄子们,李源笑着挨个握手。

这等荣耀,十八李垣看的都眼馋,这可是对待大人的态度了。

等他插队上前时,李源似笑非笑看他一眼,李垣点头哈腰的主动双手拉上来,嘿嘿笑道:“八叔,您以前可没跟我握过手。”

李源呵呵笑道:“这些都是正经清华大学的,你一个工农兵学员,能比么?”

众人一片哄笑。

恢复高考已经是第二年,走向第三年了,教育领域的大反攻号角早已吹响。

曾经的工农兵学员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受歧视。

从学部委员,也就是院士大佬,再到各个高校威望崇高的教授们,纷纷开炮。

他们总结工农兵大学生有两个特点,第一个是基础差,有的连小学都没毕业,却要教他们学物理,学数学,学计算机,怎么教?

第二他们正治觉悟高,惹得他们不高兴了,就会批你“白专”路线,就是只知道埋头钻研业务,不重视正治学习。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袁隆平先生。

要不是有弟子提前转移走了三盆材料,杂交水稻估计悬了……

种种罪状数出,工农兵学员们名声就臭了大街。

还在学校里的不必多说,就算是在单位,也备受歧视。

从屋里走出来的李母不高兴了,道:“整天就知道欺负十八,十八多操心,这么大家子一个个都照顾的好好的……”

李源笑道:“不时常敲打敲打,我怕他飘天上去。等十九他们这一拨再参加工作,咱们家一大半孩子都是干部。”

李垣忙保证道:“八叔,这个您放心,部委里到处都是八婶儿的眼线,真的!我敢乱来,八婶儿一准提前知道。她收拾起人来,奶奶都保不住我。”

“去去去,闪开些……”

李源把一群臭小子赶开,看到四个侄女儿从后面走过来。

李梅、李荷、李桃三人上前高兴叫道:“八叔!”

李源点头,又看向三人身边的三位男子,三人也一起鞠躬叫人:“八叔。”

李源微笑着依次握手,最后看向站在后面,有些不敢上前的李莲,笑容一下灿烂起来,道:“看看,咱们家小莲多有本事,工作几年了又考上了人民大学,我就说家里你最有出息!”

李莲脸上的泪啊,扑簌扑簌的往下掉,嘴唇都在颤抖,看着李源颤声道:“八叔,我给你丢人了。”

李源哈哈笑着,张开手道:“胡说八道!咱们家姑娘,就你活的最出彩!她们仨要是受了这样的委屈,指不定有没有这样的勇气和魄力呢!”

李梅三个都似笑非笑看向了身边的丈夫,三个姑爷脸都绿了,谁吃了豹子胆敢招惹这一家啊!

李莲扑到李源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一大家子听到动静都出来了,看着这一幕都没说话,只有李莲的母亲李家三嫂在那抹眼泪。

李源笑着拍着李莲的背,叹息道:“也怪八叔,那年去了走的急,应该等那忘八羔子回来看一眼才对,去他家里坐一坐也好。”

李莲拼命摇头,李源道:“这事儿是好事,八叔真这么认为。你要是在他家里忍气吞声过一辈子,那才瞎了八叔这么多年的苦心。我们做长辈的指望你们什么?就指望你们能过好自己这一辈子。谁要是敢糟践自己,为了外面的面子,在婆家忍气吞声,八叔非大耳刮子抽她不可。别以为八叔舍不得打闺女。我们家姑娘都是知书达理的,这我自己知道。谁敢让她们过不了好日子,我保证,让他全家祖宗八代都过不安生。”

听着他杀气腾腾的话,后面三个李家女婿大冬天的脑门子上的汗都下来了。

李梅上前劝李莲:“差不多行了啊,你看我们家那口子,这一会儿功夫出一身汗了,再让八叔生气下去,他们还活不活了?”

李荷小心看了李源一眼后,也劝道:“撒撒娇得了!气着八叔了,真大动干戈起来,可不是说说玩儿的。”

李莲忙起身,收敛了情绪,看到李源脸色真不好看起来,忙劝道:“八叔,我就撒个娇,真没吃什么苦。就是觉得给您丢人了……”

说着,又哽咽起来。

李源笑道:“我的脸哪有那么好丢?除了十八以外,其他的我都不担心。”

十八李垣觉得自己躺着都中枪,干脆躺在地上不起来了。

长辈们笑骂,同辈们嘲笑。

李莲也噗嗤一笑,道:“八叔,您怎么一点不见老啊。咱们走到外面,谁敢相信您是我八叔?”

李源叹息了声,道:“哎哟,我也是愁的不行。没法提,没法提。”

众人大笑,大嫂子笑骂道:“老幺,你真好意思!”

李源嘿嘿一乐,踹了地上的十八一脚,道:“去把你爸干活的脏褂子拿来……”又问大嫂子道:“热水都烧开了没有?”

大嫂子笑道:“烧开了,支了两个大锅烧呢!”

李源对七个哥哥们说道:“今儿你们歇着,我带小的么杀猪!一辈儿传一辈儿,现在该他们顶起来了。”

二哥李江哈哈笑道:“成!你好好教啊!”

大哥李池还是担忧:“老幺,你注意些刀,别割着手了。”

三哥李河、四哥李湖架着他走开一些……

李母也不放心:“还是让你哥他们弄吧,你们都是干部!”

李母让大嫂子、二嫂子给架走了……

“孩儿们,把堂下之猪,带上来!”

“喳!!”

哄堂大笑声,在李家的农家大院里此起彼伏,热闹不已……

炊烟袅袅,穿破寒空,蒸腾而上。

远山被白雪覆盖,树梢枝丫上停落几只觅食的雀鸟,遥遥目睹着这人间烟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