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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子不让:“你给他送啥礼?他有能耐他往上爬,没能耐爬上去也坐不住。那么多孩子,你一碗水端平,哪个都不帮!”

李源笑道:“就一个拖拉机厂,他那个地方,交通便利,做起来比较合适。有没有坤儿,都准备投资的。”

李池都知道拖拉机厂:“东方红?”

李源摇头道:“那些技术都不行,我们去做,就做中国第一,世界第一。”

因为前世家里种过地,了解过一些,李源才会觉得无语。

打零四年国家开始补贴农机后,全国冒出来两千多家拖拉机厂,但有自己研发体系的,只有不到一百家,剩下的全是组装货。

然后就想吧,要多卷有多卷。

各种材质上的压缩,只为了卷低价格,外表上看上去都不错,干起活来纯粹是小马拉大车,啥也不是。

赚的不是拖拉机的利润,赚的是补贴钱。

大聪明太多。

在非洲,完全竞争不过印度,被各种吊打。

然而好的农机,对农民对农业的帮助都极大。

大唐集团很早就从约翰迪尔公司购买了相应的技术,再加上港岛大唐钢铁厂的材料研究不断取得突破,所以机会已经成熟。

听李源这么说,李池两口子哪有不高兴的?

骂归骂,但长子的前途,依旧是他们心中最牵挂的事。

他们只是担心孩子们都去找李源帮忙,那就为难了。

……

第二天下午,陪母亲看完《霹雳贝贝》后,李源进了城。

街道上行人众多,物价风波已经过去两个月了,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一个头戴白帽身穿白大褂的女人骑着三轮自行车停在王府前面,一群孩子围着转,有大人过来,女人把三轮车后的白布掀开,里面是红灿灿的冰糖葫芦。

现在个体户很多,但并不光彩。

没个正经单位上班,在社会舆论中仿佛跟盲流差不多,因为不稳定。

经济学家们对他们也不友善,今年六月份前,规定七个人以下,赚到的钱用来自身消费的叫个体户,雇工八个以上,就是剥削,就是资本家了。

好在六月后,《私营企业暂行条例》的颁发,才算打开了这个枷锁。

但是暂行两个字,依旧让人心惊胆战。

对了,随着六月份一百元人民币的发行,大黑十不再是人民币的最高面额……

“李源?!”

一道惊喜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李源侧脸看去,盯着阿姨看了稍许后,缓缓道:“你是……邱蕊?”

邱蕊,是他六一年在京城第二医学院实验室进修时的同班同学,还是班长。

炮兵院的公主。

这会儿看起来,依旧气质不俗。

烫着波浪发,穿着呢子大衣和皮鞋,顶多也就四十出头的样子。

邱阿姨上前一步,给了李源一个好大的拥抱后,拍了他胳膊一下,简直气愤道:“你怎么不变老呀?”

李源叹息一声,道:“实不相瞒,我也因此困扰烦忧了许久。”

“噗嗤!”

邱蕊看着李源笑道:“你还真是一点没变。怎么样,你儿子现在还和小朋友打架么?”

这是当年她想带他回家时,李源常给出的借口。

李源吃惊道:“你还想邀请我去家里看电影么?”

这个年纪,都绝那啥了吧……

“去你的!”

邱蕊脸都有些红了,拍了李源一下后,说道:“我现在在人民文学出版社上班。”顿了顿又笑道:“离你家不远。”

显然,以她的身世和背景,不会不知道李源的根底。

李源回头看了眼王府门头牌匾上的李园二字,伤感道:“马上快住不起了,电费都交不上了。”

邱蕊笑的不行,她道:“那还是去我家吧,请你吃饭。”

李源还能说啥,只能请人去王府里坐坐。

“真没想到呀,李源,你干出了这么大的家业。”

李源带着邱蕊参观起了王府,如今已是深秋,王府内的国槐飘落黄叶,满是秋之静美。

听闻邱蕊的感慨,李源笑了笑,带她去了银安殿偏殿。

邱蕊有些吃惊的看着李源点上香,然后跪在蒲团上对着巨大的影像拜了拜。

犹豫了下,她也跟着在旁边拜了拜,算是尽了份礼。

等出了银安殿偏殿后,看到李源脸上的坏笑,邱蕊才气个半死,明白李源是故意的。

一阵笑闹后,李源带她去了东路院。

“你平时住这里?”

看到李源居然拿热水给她泡了茶,邱蕊吃惊道。

李源摇头道:“家政大嫂们每天来做做卫生,换开水。”

邱蕊啧啧笑道:“大资本家了啊!”

李源斜觑道:“三十年前你们家就享受这个待遇了。”

邱蕊白他一眼,又有些怅然道:“父亲八二年就去世了,我们家也不住在炮兵院了。”不过很快调整过来,笑道:“这么多年没见,老是听说一些你的传说,这些年越传越邪乎。好几次同学聚会,大家聊的都是你。怎么样,找时间大家聚一聚?我来安排!”

李源叹息道:“不是我端着,但确实还是内向忧郁的性子。也就是遇见的是你,不然这座院子,还没外人进来过呢。”

邱蕊面色古怪,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喷笑道:“你那么内向那么忧郁,还有四个太太?”

李源吃惊道:“这是谁在造谣?”

邱蕊没好气道:“还不承认!都说了,你在圈子里早就是传奇了!”

李源换个说法:“在大陆领证的只有一个。”

邱蕊笑了一阵后,又说起了当年事。

两人还一起破过案呢,查出了杀害同学的凶手……

眼看窗外天已黄昏,邱蕊便起身告辞。

李源一直送出王府,临别前,邱蕊看着李源道:“源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对不对,但我觉得你似乎……不是那么快乐。我不了解原因,也就无从开导。但作为老同学老朋友,我希望你能找回自己的快乐。保重呢。我就在隔壁单位上班,得空去找我聊天。”

又给了李源一个拥抱后,邱蕊告辞离去。

李源觉得邱蕊说的有道理,所以在门口站了稍许后,他回王府找了一床被褥,骑上了一辆自行车,出门了。

……

南锣鼓巷,九十五号。

阎家菜铺。

比起半年前,阎埠贵仿佛衰老了二十岁,已经到了风烛残年……

玳瑁眼镜后,一滴浊泪缓缓从眼眶中滑落。

嘴里如祥林嫂一边,反复念叨着一句话:“完了,全完了……”

“哟!三大爷,您这是怎么着了?莫不是三大妈跟人追求真爱跑了?”

一道刻在灵魂深处的声音响起,阎埠贵忽然一个激灵,脸上的肉都抖了抖,瞬间回过神来,看向门口方向。

就见那个人一脸看乐子的神情盯着他,似乎想探索出什么劲爆消息。

阎埠贵眨了眨眼,刚想找个由子摺过去,可再一想,人家现在是多大的老板,起死回生的办法,说不定就在这人身上了!

心思百转后,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颤声呼唤了声:“源~砸!!”

李源哈哈笑道:“嘿!三大爷,看来我三大妈真去追求真爱去了?这不正好嘛,您可以和一大爷共度余生,结伴夕阳红。”

“……”

阎埠贵的眼泪生生都被气回去了,嘴巴哆哆嗦嗦的颤抖着,看着这个坏透脚后跟的男人。

“呀!源子哥!!”

一道惊喜声从身后传来,李源侧站笑道:“雨水?好些年没见,真长大了,拥抱拥抱。”

雨水乐的牙齿都笑出来了,不过还是落落大方的拥抱了下李源,道:“源子哥,我都快四十了!”

李源道:“四十算什么?还小呢。看看三大爷,正因为爱情闹别扭哭呢,我正安慰他来着。”

雨水一脸古怪,最后还是噗嗤一笑,道:“源子哥,您先等等,一会儿到家里再说。”然后去跟阎埠贵道:“三大爷,买二毛钱香菜。”

阎埠贵那么伤心痛苦,这会儿一见有生意,还是打起精神来卖菜。

眼见李源要跟雨水走了,阎埠贵忙追上几步问道:“源子,您要电视机不要?上好的电视机!”

李源哈哈笑道:“三大爷,我家里一天生产的电视机,能把您这屋子给装满了。再见了您内!”

萧瑟秋风中,看着李源和雨水说说笑笑消失在大门口的背影,阎埠贵嘴巴又颤了起来……

……

“哥!您快出来看,谁搬回来住了!”

雨水一进二门,就朝着北屋方向喊道。

很快,穿着问围裙的傻柱就从北屋里钻了出来,看到抱着被子的李源,“嘿”了声,三步作两步跑了过来,高兴的大声道:“我说兄弟,您这是弄哪一出啊?”

西厢房熟悉的婆媳身影出现了,李源乐呵道:“我这不是想贾大妈了么?回来挨边儿住两天。”

“哈哈哈!”

傻柱差点没笑死,在水龙头前打水的四合院众人们也纷纷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