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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琮微笑提醒道:“邱员外,你是个公道的人,你说说看,白家和安家,究竟是死有余辜,还是我锦衣卫故意刁难他们?尤其是安家?”

邱仑闻言,老脸都抽了抽,见贾琮一直看着他,无奈叹息一声,苦笑着摇头道:“安家的确死有余辜……谁也没想到,安华素日里这样老实本分的老好人,竟会做出这等丧心病狂之事来。”

贾琮呵呵一笑,道:“所以嘛,只要不做亏心事,就可以无所畏惧。我锦衣卫行事,难道不是依法而行?不犯国法之人,实在不必畏惧我等。”

听闻此言,邱仑还未开言,他一直在附近当透明人的孙子邱林看起来实在忍不住了,小声问道:“大人,若是如此,锦衣卫和寻常衙门还有何分别?”

邱仑及邱林之父见之大怒,正想训斥,却被贾琮挥手止住,温言解释道:“锦衣卫与大理寺、刑部和地方衙门最大的分别,就是他们必须要通过正规的渠道获取证据后,才能按照规矩行事。很多时候,官府明知道对方有罪,但却因为有很多关系阻挠,无法取证,甚至取证后,也无法将犯人绳之於法,还要帮他们压下去……譬如白家。白家的罪行,难道地方官府不知道么?他们知道,但他们动不得,也不敢动。不过没关系,他们动不得,锦衣卫动得。他们不敢动,锦衣敢动。你明白了么?”

邱林闻言,干笑了两声,点点头道:“明白了,大人威武……”

贾琮呵呵一笑,道:“不是我威武,是天子威严!我不过是倚皇权行事……”

借着这番对话的机会,他又将周围人的眼神面色打量了圈,心中不由同情起邱家来。

他话锋一收,对若有所思缓缓点头的邱仑道:“邱员外,咱们里面请。”

邱仑回过神忙笑道:“请请,大人先请!”

贾琮呵呵一笑,在展鹏护卫下,与邱仑并众邱家人进了邱家门楼。

最后面两驾马车内的六个嬷嬷先一步下车,走到前面几辆马车边照顾着,缓缓进入大门。

二百缇骑则被邱家人安排到前院招待,邱家马棚虽然一次喂养不了两百匹战马,但分开饲喂还是可以的。

不过,随着马车入内的,依旧有二十亲兵。

……

盐政衙门,后宅。

已近巳时,原本早该热热闹闹的后宅,今日却出奇的安静。

小角儿、并方方元元还有娟儿、觅儿、小竹并宋岩老妻吴氏为贾琮调理出的十个小丫头,往日里早就应该在庭院内叽叽喳喳、嘻嘻哈哈,无忧无虑的清扫顽闹了,黛玉不似宝钗严谨,不拘束着丫头顽皮。

但此刻,后宅内显得空荡荡的,悄无声息。

各房守夜的嬷嬷早已去休息,只有大丫头池玉带着几个宋府出来的媳妇,在各处房间巡查一番,看着几个林家的粗使丫头将各院洒扫完,也就各自做事去了。

偌大个盐政衙门后宅,竟没有多少声息,显得许多萧瑟……

不过忽地,四个看起来只是三等嬷嬷打扮,虽在二门内,却不在里面伺候的健妇,悄然出现在了黛玉院门前。

四人虽为妇人,但颇为健壮,素日里常以抬软轿为分内事。

她们没有说话,彼此看了眼,目光中都透着一股阴冷毒辣。

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后,四人径自往院内走去。

……

莲苑。

宋岩放下笔,站在书桌旁端详了片刻后,淡然一笑,道:“书法亦要天赋,于清臣体一道,我不如琮儿也。”

一旁,其孙宋华看着桌面纸笺上的文字,微笑道:“祖父大人,小师叔笔力隽秀超逸,但刚劲却不如祖父。”

宋岩哑然失笑,摇头道:“他这套书法,本不用刚劲……”说着,老眼中忽然多了抹欣慰和畅思,回忆道:“记得那年,他比现在还瘦的多,穿一件极不合体的粗衣,面黄肌瘦。但那一笔好字,却惊艳了我与寿衡和润琴。我本受牖民先生托付,前去收他为弟子,原以为只是为了……呵,再没想到,琮儿竟有如此惊艳之才。现在牖民先生每每提及此事,都后悔不迭,恨不得光阴逆流,他必会舍下老脸,亲自收了琮儿为徒。”

见宋岩布满老年斑的脸上满是得意之色,宋华好笑,恭维道:“祖父,这就是天意,合该小师叔成为祖父关门弟子,传承祖父衣钵。”

宋岩呵呵笑了笑,道:“他传承的,可不是我的衣钵啊……”不过也未多言,继续道:“原本,我看他如此清瘦,又被生父嫡母凌虐,这般年纪,书法中就透着出尘之禅意,担心他生出离世之念,便为他取名清臣二字。”

宋华道:“这是唐时颜鲁公之表字,颜鲁公一生刚烈忠孝,于乱军之中,敢当面唾弃叛逆李希烈,此等风骨,吾辈当学之。”

宋岩点点头,面上收敛起笑意,道:“没错,这便是吾之本意!你小师叔,也没有愧对这二字,甚至,其风骨之刚烈强硬,不逊于颜鲁公!走吧,既然你小师叔相邀,我们就去看一看,今日到底有没有妖魔鬼怪,敢在这朗朗乾坤下,兴风作浪,妄乱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