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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前方那几面高高竖起的血色旗帜,嬴宣娘同样只觉压力剧增。左贤王老上,无疑可算是一位草原名将。这位匈奴人的太子,战绩彪炳,几年前曾与李亿先大战数场,甚至也曾力挽狂澜,使匈奴左翼七部免去全面溃败之局。

那时很多人都认为,这位之所以败在李亿先的手中,是因年纪太轻,经验不足,且掣肘极多,未能全面执掌匈奴左翼七部之因。也认定此人,在五十岁之前,必定可进入稷下学宫名将榜中的前二十位。

而如今距离那场北境大战,已经有七年之久,中原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语,想必现在的老上,亦再非七年前初出茅庐之时可比。

而对面匈奴人的士气,也随着这几面竖起的血旗复振,与之前濒临溃败时的状态,完全无法比较。

“看来那位是已降服了呼韩邪,又从左谷蠡王手里,夺回了军权。”

嬴冲一声轻哼,神情平静的望着对面:“可如今他想要翻盘,只怕不易。”

“确实!”

嬴宣娘眼神凝重,微微颔首道:“总而言之,先以不变应万变!”

她绝不缺乏与名将交手的勇气,可面对这个层级的对手,却不能不慎重以待。按说这个时候加大进击的力度,尽力促使匈奴敌骑崩溃,才是最紧要的。可嬴宣娘却知,这个时候越是急躁,越容易犯错。

且嬴冲说得对,如今的战局,对匈奴而言已经极为不利。此时的军力对比,亦已逆转。对方想要扭转战局,谈何容易?

而嬴冲目中,则眼含着期待之色。猜测着这位能与李亿先抗衡的名将,接下来到底会使用出何等的手段?

他不似某些人,喜欢棋逢对手,挑战强者时的满足,更没有那种高手寂寞的情怀。嬴冲是恨不得自己的对头,越低能,越弱智才好。

可今日既然已经遇到了,那么他也想看看,自己与这位当世名将间,是否还有着差距。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匈奴后阵中,左贤王老上正骑着一头龙驹,眼神冷漠的看着眼前已浑身染血的左谷蠡王。

不久前还是数十万匈奴铁骑之主,意气风发的须卜,此时却是衣甲破碎,显得狼狈不堪。

而周围的十几个万骑长,亦是神情各异,或眼神兴奋,或惴惴不安。可此时却无一例外,都以近乎虔诚的姿态,拜服于老上的面前。

此地匈奴数十万族人,已至全灭危局,如今也只有他们眼前这位,有挽回灾难的可能。

只有左谷蠡王须卜,神情不甘愤恨。可他却已不愿说话,心知这时候他无论说什么,都只会让周围之人轻蔑小视。

——是他亲手将数十万族人带入到了绝境!也是他须卜,口里说着秦人不堪一击,却两次惨败在那大秦安国公之手,损兵折将,落到败亡边缘。这些责任,他都无可推卸。

此时须卜不甘的,是自己未能洞察那嬴冲的算计;愤恨的是自己无能,居然都胜不过一个年仅十五的孺子小儿!

更在悔恨,后悔他继续南下的决策;也后悔之前没能与天庭联手,早早将那竖子斩杀。

“须卜你要争单于之位也无不可,弑兄杀弟在我族中亦是司空见惯。可因一己私心,将我匈奴左翼数十万铁骑,送入绝境,却是你的不对。”

老上面色怅然:“本王早已在月前回归,那时以为你若真能大败秦军,振兴我匈奴,那么这左贤王之位让于你又如何?可须卜你,却让本王失望了。老萨满说得对,能力与野心不匹配,只会给族人带来灾难。”

话音落时,老上就已是一记马鞭,抽在了须卜的身上:“这些也还罢了,是你能力不足,可阿萨儿他战功赫赫,南下以来从未抗拒过你的军令。为何你就定要取他性命?就只因一句谣言,还是他说了几句劝谏不中听的话?你须卜,就准备这样当我匈奴人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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