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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朝局依然混乱难明,那位武安郡王带来的压力,也仍沉重之至。可他的心绪,却反是开朗了几分,只因固原卢家的未来,再非是黯淡到让他看不到任何希望。

此时此刻,还能有什么比一位卢氏未来的开拓之主,更能使他欣慰?

……

“那个竖子,居然就这么胜了?”

山河社稷图内,依然是满目疮痍之景,魏无忌坐于轮椅之上,用的是难以置信的语气,面色则近乎于扭曲。

“那么他伤亡多少?”

与大秦的七皇子同样,魏无忌同样问起了此战中,禁军的死伤。

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如若禁军死伤甚重,那么就让这大秦伐魏又如何?堂堂大魏,何惧之有?

“死者据说不足三万!”

魏忠贤一叹:“既然是以八千骑踏阵而胜,伤者倒是有近十万人,却都可恢复。至于道兵,则几乎毫发无损。估计只需旬月,他麾下大军,就可恢复到全盛,且再无任何内患——”

可就是这句,使魏无忌彻底失控:“混账!混账!那个龙在田,好歹也曾数次挫退魏楚兵锋,怎就如此无能?胜不过一个孺子小儿也就罢了,却尽连两败俱伤都做不到,亏他也能成为天下间排位二十一的名将!稷下学宫怎么尽将这些水货,置于榜单之上?还有那些所谓雍秦世家,难道都是些废物点心?”

可再怎么发泄,其实都是无济于事。魏无忌究竟是一方雄主,只用了须臾时光,就已冷静了下来。

“忠贤,在你看来,本王现在该如何是好?”

魏忠贤闻言后,却是仔细思忖了片刻,才淡淡答道:“秦武安王兵法超绝,才情天纵,就似如一把绝世无匹的宝刀。无论是那雍秦世家,还是我大魏,如今都难当他一击之威,实在过于危险。故而我等,如今最好是为他先寻一刀鞘,日后再徐徐图之。”

“收刀入鞘么?也就需一能执刀之人——”

魏无忌眸色阴沉,再次望向了南面,那天圣帝御辇所在的方位:“之前的条件,他是否还有同意的可能?”

魏忠贤却默然无语,那位陛下当真是固执的可怕。哪怕是在这等绝境之下,其意志也不见有分毫动摇。竟仿佛是对自身性命半点都不放在心上,有恃无恐。

魏无忌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言语,乃是痴心妄想,最后只能是满含无奈的冷哼道:“再与他谈谈,其他的也就罢了。可大秦五年之内不能出函谷,保证我等安然离开秦境这两条,无论如何都不能更易。”

……

就在整座京城,都在为东河这一场大胜,而震惊失声之时。嬴冲却正在东河之侧,一座还算完好的裴氏庄园之内,为这场战事的收尾后续而头疼。

让他烦恼的事情有三,一是清理战场,收拾尸体——这次屠戮之众,实是他开始掌兵以来诸战中,最多的一次。

战场上有数十万尸体,还有那东河与清江的交汇口处,都已塞满了浮尸。

除了需收缴整理那些缴获的墨甲兵器之外,为防发生疫情,那些战死者的尸体,也需尽快收整,将之火化下葬不可。

这是一份脏活,由禁军自己来做的话,可能会打击士气。不过这次有裴家的裴宽主动配合,在此地附近征发了十万民壮处理这些尸体。此时这裴庄之外,正是一片忙碌景象。

而第二件烦心的事情,则是他麾下那些俘虏的处置。这主要是指那些向他降服的世族之人,嬴冲感觉杀了不好,放了也同样不行。

再就是战利品的分配——这点也是最令嬴冲头疼的。此战缴获不是太少,而是太多。而这与前一件,也有些关系。

如按大秦法制,这些参与谋反之人,都要全数斩首,没收家产不可。那么这一战的收获,就真能让人瞠目结舌。而今响应龙在田起兵的世族,至少占据了雍秦六成的田产。他们手中的良田,数目至少达二百五十万顷。

——而如以均分之法,嬴冲麾下的将士,每人都可分到一顷以上的田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