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七三章 武安郡王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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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嬴去病则气得发疯,不但砸坏了价值数万金的家具古董,连续几个月不敢出门。
这难道是断定了三皇子与七皇子二人,无法继承皇位,所以肆无忌惮了?
想不明白,叶元朗却问起另一件他较为关心的事情:“这青苗法,嬴冲你不打算插手么?”
嬴冲闻言却是稍一迟疑,而后摇了摇头:“这里不太方便。”
他的一些顾虑,倒不是不可以与叶元朗商量。可问题是这朝中人多耳杂,一旦漏了什么口风,被别人偷听了去,可能又会引发朝廷风波。
叶元朗也就不再问,又静静定力,准备等着散朝。可随即他就听上首的蒙进,若有所思的看向后方陛道,小声呢喃:“看来还没结束——”
叶元朗也随他视线看过去,随后就只见新晋刑部侍郎裴宽,正从群臣之中走出。
“臣裴宽有奏!”
手抱着玉圭,裴宽朝着天圣帝深深一礼:“自参知政事王钟因病告老之后,朝中纷争四起。百官日日争闹于朝堂,而无心于政事,臣有感于此,恳请陛下尽早补选参知政事,以安定朝野。”
话音落时,朝堂之内那些已至极限的群臣,顿时是一片无声哀嚎。其中尤其严重的几位,更是面色惨变,瞪圆了双眼。
可裴氏明显是早有蓄谋,后面已有人准备后续跟进。只是此时,那吏部尚书杜北,却也行入至陛道之内。一双大袖飘飘,尽显天官风范。
“陛下,据臣所知,如今政事堂内,并无积压之事,可见人力并无不足。而参知政事为一国之宰,负担万民福祉!故而其人选不可不慎,宁缺毋滥。如因我等操之过急,使奸邪之辈混入朝堂,必定后患无穷。臣之顾虑,还请陛下明鉴。”
随后那谢灵与皇甫射,又朝嬴冲使了个眼色。嬴冲半天没想起是什么事,直到他看二人都在颤动着手中玉圭,才醒悟过来,往自己手里的圭板上看了看。
当上面内容入眼,嬴冲又面露了些许惊色。思量了半晌,他还是从诸多武臣中走出:“陛下,臣有奏。近日臣闻咸阳郡守府一位文书诉苦,道是他如今薪俸已入不敷出。再有半年,他便要辞职他去。臣之后翻阅文书典册,见我大秦诸地吏员薪俸,都已六十年未曾增涨。尤其咸阳,一名一等文书,只有年三十两,布十匹,粮十石。可所谓京城居大不易也,如今南城随便一个小房屋,一年租金就要十两以上。这些俸禄,如何够用,哪里够养一家老小?恰逢新年,臣请陛下与政事堂,商讨为诸州郡吏员加薪一事。”
闻得此言,在场诸人都纷纷动容。天圣帝这三年来首次见嬴冲一本正经说着正经政事,先是惊讶欣喜,随后又神情凝然,陷入沉思。
而此时谢灵,亦是挺身而出:“陛下,此为臣等之失!其实吏用增薪一事,早二十年就已提起,臣任职地方时,对底层胥吏种种困苦不堪之情都有听闻,今日朝中国用大增,正该考虑为各地文吏,以解情弊才是,如今竟需武安王殿下提醒,实是惭愧!”
这位已经当了嬴冲数年的狗腿,朝中诸人见了都毫不觉意外。
而须臾之后,另一位参知政事皇甫射,也果然出列奏道:“陛下,地方胥吏薪俸不足,已成地方顽疾,不可不治!臣亦曾历任知县,郡守等职。知那下层吏员中,浊者为补日用不足聚敛钱财,以压榨百姓为常事,往往只需数载,就能肥马轻裘,席丰履厚;清者却困苦不堪,入不敷出,尤其咸阳城内,但凡是志存高远,清风峻节者,皆难以为继。”
闻得此言,天圣帝神色反倒是平静了下来。他三十多年前还是皇子的时候,虽是多在军中,可对下面的情况,还是有些了解的。
知晓这二人所言,多半是真。不过随后他却又问寇准:“寇卿,你觉皇甫与谢灵二位爱卿所言如何?”
寇准看了那陛道中的几位,还有那嬴冲与裴宽一眼。心想那底层官吏中,哪还有真正清廉之辈?那些衙役文书,哪个不受些黑钱,以补贴家用?
不过这位武安王殿下说得却也极有道理,如不为这底层吏员增加薪俸,这种情形,就永难更改。
只是这件事,扯进了武安王府与裴氏之争,让他稍稍迟疑。
只是须臾之后,寇准还是决定秉持公心说话:“陛下,臣亦以为,我等切不能令有心报国之人穷困潦倒,那些见利忘义之辈,却能堆金积玉,安享富贵——”
叶元朗没去仔细听寇准在说什么,只是眼含惊赞的,往人群中的谢安看了过去。
自谢灵与皇甫射二人跟进之时,他就知此事十有八九是要成的。更知如此一来,那参知政事补选一事,又需延后不可。此时此刻,这已成朝堂首要之政。无论是谁人意图将之延后,都会被大秦百万胥吏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