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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舞阳侯有意在配合陛下立威呀!仲父糊涂呀!”

卢绾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仲父啊,你也别说要离开了,便留下协助陛下,陛下如今势单力薄,群臣并不曾真正的归心,这种时候,最是需要您这样的重臣,您怎么可以丢下他离开呢?您这样做,对得起我阿父吗?”

刘长又使出了最拿手的道德绑架。

卢绾急忙问道:“那我该怎么办呢?”

“仲父便听我的……”

……

樊哙趴在床榻上,吕媭正在为他涂药。

“怎么打的如此狠?!”

吕媭咬着牙,气的发抖,“我稍后就去找大姊……”

“不必了,我已经来了,出门。”

门外传出吕后的声音,吕媭大惊,急忙帮着樊哙穿好衣服,急匆匆的走出了内屋,看到吕后,吕媭便不由得落泪,“大姊,哙他……”

“好了,我都知道了,不必多说。”

吕后干脆的打断了她,随即说道:“让其他人都出去。”

在下人们离开之后,樊哙拖着身体出来拜见吕后,“无碍,你继续躺着……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跟你们说这件事。”

在樊哙继续趴下之后,吕后这才严肃的说道:“朝中大臣轻视陛下,陛下问策,我告诉他,当杀。”

樊哙毛骨悚然,急忙要起身谢罪,吕后再次让他趴好,说道:“陛下心善,不愿杀人,我又告诉他,可以挑选一个有威名的人,重重处罚,从而震慑其他群臣,我告诉他,要选择与你最近亲的人,因为只有这样,对方才不会记恨你,能理解你的想法,还会配合你。”

“果然,陛下便选择了哙。”

“这是陛下对你的信任……往后,你要多帮衬陛下……”

吕后几句话,樊哙脸上的悲愤神色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原来如此,难怪那甲士打我都不曾用力……”

“是啊,多亏了舞阳侯配合,让甲士用力,这才没有露馅……”吕后说着,又看向了吕媭,骂道:“你平日里总是看不起哙,认为他有勇无谋,可关键时刻,他却比你要靠谱多了,你刚才说要找我,找我要做什么?让我去罢免了天子吗?!”

吕媭急忙低着头,“不敢。”

“多跟你良人学,不要在关键时候犯糊涂!”

“唯!”

“舞阳侯这次做的很不错,陛下如此对待群臣,群臣必定会反击……到时候,舞阳侯可以跟他们一起反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当然明白!太后放心吧!”

樊哙一瞬间又变回了那个生龙活虎的模样,精神奕奕。

“那就好……”吕后的神色也缓了下来,开始跟吕媭他们聊起了家常。

“伉和市人那两小子呢?”

“很早就出去了,应该是在跟长一起玩。”

“卿呢?”

“她去曹府了,最近她跟曹相的那个小女儿交上了朋友……”

……

齐王刘肥跪在刘邦灵位之前,低着头,态度很是谦卑。

他的谋臣跪坐在他的身后,正在跟他分析如今的局势。

“陛下这是为了保护大王,故而让大王在这宗庙内避祸,在这里,确实没有任何人敢谋害大王……可这毕竟是短期之策,只要太后不释怀,大王就不能避开大祸,当今之计,就是要想办法来让太后宽恕您。”

“那……我该怎么办呢?当面谢罪?”

“千万不可!”

“大王绝对不能当面说这件事!”

“那寡人要如何呢?”

“大王啊,如今吕后最喜爱的人有哪些呢?”

“额……天子,鲁元公主,长弟。”

“吕后只认陛下,鲁元公主,以及唐王为子……她对这几个人无比的宠爱,大王,您拥有七十多座城池,如果你能把一个郡的封地献给吕后,请求吕后将这封地给予这三位之一,作为封邑,太后必定很高兴,而您也就不会有什么杀身之祸了!”

刘肥认真的沉思着,问道:“该赠与谁呢?”

“首先,肯定不能赐予天子,天下没有诸侯王增土与天子的道理,您若是这么做,反而有逼迫陛下之嫌,臣以为,应当赠送给唐王长,您如今遭受祸乱,就是因为齐国的实力太强大……”

“你在说什么呢?!”

刘肥勃然大怒,他骂道:“长我弟也,我视他为子,这次,还是他救了我的性命,你竟要恩将仇报?若是我将齐国的郡县送给他,唐国便成为了更强盛的诸侯国,他便要替我挡灾,我岂能做这样的事情?!”

看到齐王这么生气,谋臣无奈的说道:“我本是想让大王赠与鲁元公主,正是因为他救了您的性命,想要报恩,才这么说啊。”

“你这是什么报恩?你这是把长弟当作挡箭牌!”

“非也。”

谋臣的脸色格外肃穆,他认真的说道:“大王,齐国的确强盛,可是唐国也并不差,唐国地大物博,有山川天险,又靠近长安,如今唐王年纪小,不曾前往封国,因此您是诸侯之长,臣敢断定,不出十年,唐国便会成为远超齐国的大国。”

“而唐王本人,骄横跋扈,性格顽劣……这您也是知道的,如今有太后的宠爱,没有人敢谋害他,只是,一旦太后……那群臣最先就要对唐王动手,陛下也左右不了这件事,到时候,要么是唐王攻进长安,血洗群臣,要么就是唐国除国,唐王身死……如今削弱我齐国的实力,增强唐国的实力。”

“这难道不就是在报恩吗?如今有太后护着,唐国再强盛,也不会引起忌惮,将来若是我们都不在了,唐王强盛,也就不必担心群臣谋害。”

听着谋臣的分析,刘肥点了点头,又急切的问道:“难道群臣真的会谋害我弟吗?”

谋臣苦笑着,“大王啊……只怕如今,他们就已经在想办法要对付唐王了。”

“唐王虽然年幼,可这本事太大了,群臣都不愚笨,自然能看出陛下的变化是与唐王有关的……他们虽然没有谋反的念头,却都不希望天子太过强势,纵然曹相,也是如此……他们怎么可能放过唐王呢?”

“不行!我得去找曹相!”

刘肥猛地就要起身,谋臣却一把拉住了他,“大王不必担心……先皇在世的时候,常说赵王是最类父的,可如今看来,诸王之内,唯独唐王,最类其父!群臣斗不过他的……大王要效仿他啊,不能总是说齐国有多强盛,您看唐国那般强盛,唐王何曾有过半点的得意?”

……

曹参坐在府中,正在与群臣商谈着如何在各诸侯国内具体施行新的官吏任命制度,这事已经被天子确定了,群臣也无法反驳,在具体施行的问题上各抒己见,聊的还是比较融洽的。

正在谈论的时候,忽有大臣开口说道:“如今诸国,唯独唐国最为强盛,如今唐王年长,公子诞生,按着礼法,也应当回到自己的封国……唐王虽年幼,却是文武双全,宽以待人,足以治国,诸君以为呢?”

“好!就该如此!”

开口的人正是樊哙,只见樊哙皱着眉头,大声的说道:“就应当让唐王前往封国!不能再让他留在长安了!”

“对,这些年里,他带着那帮竖……唉……该去封国!”

群臣罕见的在这个问题上达成了一致,没有表达看法的,就只有曹相,陈平,以及周勃等数个人。

曹参板着脸,在群臣里,他的定位是最复杂的,一方面,他算得上是托孤大臣,按着刘邦的委托来扶持天子,本身又是太子的岳父,可在另外一方面,他又代表着群臣的利益,天子太强势对他也不好,不强势对他也不好,他需要把握住其中的一个平衡点,让庙堂之事能有序的开展,家国稳定。

这并不是轻易能做到的,若是倒向天子太多,群臣就不会再信任他,若是偏向群臣,那他就成为了权臣,不但对不起先皇,还会卷入与太后的争斗之中。

曹参开口说道:“陛下和太后是不会同意的。”

他的意思很明确,我不是不站在你们这边,只是这件事还是要宫中那两位说了算,我说了不算。

“额……曹相啊?您觉得,陛下是更宠爱自己的孩子呢?还是更宠爱唐王呢?太后是更宠爱嫡长孙呢?还是更宠爱唐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