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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婴黑着脸,拉着刘长的手,让他坐在了自己的战车上,对舍人们交代道:“你们可以跟随在战车左右,看好唐王!”

“唯!”

灌婴又找来了二十位甲士,这二十位甲士是灌婴自己的亲兵,他让这二十人负责看好唐王和他的舍人们,这才安心赶路。

这是刘长第三次出远门。

第一次是跟吕后,第二次是跟刘盈。

刘长站在车上,打量着左右,奈何,五百人赶路的动静太大了,根本就没有百姓敢靠近,都是躲得远远的,若是无意碰到,便在一旁跪拜,偶尔遇到商贾车架,那就是更加惊惧,急忙为甲士们让路。

“哎,大姊,你这衣挺好看啊!”

刘长在车上对着远处正在行礼的大姐姐叫着,那女子一听,自然是害怕,急忙逃离了这里,生怕这些人将她抓了去,刘长无奈的大叫道:“你别怕!别跑啊!寡人并非歹人!”

听到刘长的话,那姑娘跑的更快了。

灌婴黑着脸,坐在刘长的身边,他做了一辈子大汉将军,没想到,晚节不保,在暮年,居然活成了土匪头子。

他发现,这位唐王真的是片刻都安静不下来,这一路上,遇到个活人,比见了吕后还开心,恨不得把人拽上战车聊天,灌婴都不敢去县城里留宿,就怕看不住这竖子,就算是这样,这一路上,唐王也是尽显流氓本色。

灌婴对此并不陌生,他依稀记得当初载着高皇帝去外游玩的时候,高皇帝似乎也是这个德性。

不过,高皇帝可比刘长要差远了,他顶多是跟灌婴讲了一路,聊着过路的女子,评论她们的身材相貌,实在无……无礼,如今坐在他身边的这竖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先前有个极为美丽的女子路过,若不是灌婴拦着,这竖子差点就从马车上跳下去了。

而更可怕的是,他遇到那些长相俊朗的美男子也准备往下跳,这就有些吓人了。

可刘长也有自己的说法,“我唐国贫苦,缺少人才啊,阿父曾对我说,有非凡之貌的人,定有本事!这样的人不抓……不请到唐国,我心难安啊!”

灌婴不是很相信他这番说辞,高皇帝是来者不拒的,他有一个近侍叫籍孺,这人娇媚柔弱,惹人喜爱,在刘邦身边服侍起居,刘邦非常的喜爱他,常常跟他偷偷在皇宫里独处,也不知做了什么。

刘盈也有个近侍叫闳孺,这人同样娇媚动人,风度翩翩,刘盈也常常跟他在皇宫里独处,也不知做了什么。

想到这些,灌婴看刘长的目光都有些不一样了。

这可千万不要学啊!!

在历史上,下一个即位的刘恒,也有男宠……景帝,也有,武帝,也有……怎么说呢,刘邦的子嗣们完美的继承了他的优点,各个都是来者不拒,两汉之时,超过一半的皇帝都有男宠。

不过,想到刘邦家族曾是魏国贵族,也就能理解了,毕竟魏国嘛,是吧,龙阳君的故乡,懂得都懂,魏国好男风可是源远流长的。

一行人终于赶到了南阳郡。

这是刘长第一次来到南阳郡,南阳郡跟长安是完全不同的风光。

在得知唐王与灌婴前来,南阳郡的官吏急忙前来迎接。

刘长傲然的站在马车上,在众人拜见他之后,问道:“你何人也?”

“臣南阳郡丞孚仲,拜见大王!”

刘长听闻,勃然大怒,骂道:“寡人从长安前来,郡守为何不亲自来迎接呢?!”

“郡守繁忙……未能亲迎……还望大王见谅……”

“放肆!岂敢对大王如此无礼?!”张不疑最先起身,愤怒的骂道:“南阳郡守是个什么人,敢以事搪塞大王,当以杀之!”

栾布随即板着脸说道:“请大王下令,我这就带人将郡守抓来!”

看着这两人的模样,灌婴一愣,随即醒悟,也是冷酷的说道:“唐王奉天子节仗,路过此地,郡守怎敢不来?刘不害!你带人去将那郡守给我带过来!”

“唯!”

刘不害带着数十位亲兵便气势汹汹的离开了这里,那郡丞吓坏了,他早就听闻唐王的恶名,可是没有想到,居然如此之恶,只是因为没有来拜见,就要擅自处死一位郡守?他有心求情,却又怕惹火烧身,吓得浑身哆嗦,不敢说话。

就在郡县之人哆嗦的站在不远处,低声交谈的时候,灌婴笑着说道:“大王好计策……只是,又要让大王来背负恶名了。”

“呵,寡人的恶名,罄竹难书,就是苦了日后的史官了。”

刘长毫不在意,他这么做,就是担心荆国也这样,只派几个下属来迎接,那不就坏事了嘛?

灌婴的脸色稍微柔和了些,又看向了几个舍人,“还是你们反应的快啊。”

“反应什么?”

张不疑困惑的问道。

“哈哈哈,我素来看轻张舍人,没想到啊……受教了!”灌婴认真的说着,张不疑只是一头雾水。

看到张不疑的模样,灌婴不由得感慨,唐王麾下人才济济啊,别的不说,就看张不疑这演的,他演的实在是太真实了!

过了片刻,刘不害便押着郡守来到了这里,郡守满脸涨红,如今的郡并不多,因此郡守的地位也很高,基本都是三公九卿预备队,而这位郡守,灌婴是认识他的,昌侯卢卿,也是当初跟随刘邦作战的猛人。

卢卿愤怒的说道:“我为天子治理南阳,诸事繁忙,不能亲自迎接,大王怎可因此而怪罪我呢?”

“呵,来人啊,拖下去斩了!”

刘长小手一挥,刘不害就押着卢卿往一旁走去,卢卿大惊,急忙说道:“大王要谋反嘛?!我无罪!!”

灌婴下了车,跟着刘不害一同前往,卢卿看着灌婴,叫道:“灌侯为何不救我?!”

灌婴低声问道:“郡守忙于何事?”

“自是……天子有诏,您知道是什么事!”

“您既然知道,那又为何不亲自来迎接呢?!”

灌婴这么一说,卢卿迅速就明白了,在这个时代,大汉真的是人才济济,随便一个郡守,拉出来都是跟随过韩信,干过项羽的猛人,再不济,那也是打过匈奴,干过陈豨的,这些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人,基本没一个是无能之辈,各个都是侯,这配置是整个大汉都不曾拥有的。

“大王!臣认罪!臣有罪!!”

卢卿大叫着,灌婴这才走到了刘长身边,说道:“南阳郡守已经认罪,大王,可否赦免他的死罪呢?”

“死罪可免,但是,他对我不敬!灌侯,请您亲自惩罚!”

“唯!!”

当灌婴举起鞭子,将卢卿痛打了一顿之后,整个南阳的官吏们都跪在刘长面前谢罪,刘长继续抬起头,维持自己跋扈大王的形象,等到卢卿被抬下去之后,刘长才带着众人进了南阳郡。

南阳郡的气候比长安要暖和的多,百姓的穿着与长安百姓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有那些士子们戴的冠有些不同,而百姓们平日里的言语,是很难听得懂的,方言极重,刘长就是想要跟她们聊天,也无法聊,这让刘长很是无奈。

当然,灌婴也是时刻陪伴在他的身边。

灌婴不愿意在这些县城里久留,甚至都不怎么进去,偶尔停留在哪个县城,刘长就跟过节一般,带着舍人们便去逛街,灌婴要阻挡,他便说是给吕后买礼物,灌婴都无法再劝说了。

“季布啊,你是楚人,能听懂他们的话对吧?”

“略懂一些。”

“那刚才那个大姊笑着跟我说了一句,她说什么啊?”

“额……大王还是不要问了。”

“莫不是跟我求爱??”

刘长激动了起来。

“额……”季布摇了摇头,“大王还是不要问了……赶紧走吧。”

当他们一路来到了衡山郡的时候,这里的郡守很早就在等着呢。

这人大概也是听说了卢卿的遭遇,笑呵呵的上前,领着众人行礼,“拜见大王!”

刘长打量了他们许久,方才问道:“你们衡山就这么些人嘛?!”

“大王,衡山诸事繁忙,臣留下一部分人做事,带着其余官吏前来拜见……”

“好你个奸贼!!寡人前来,竟然只带这些人来拜见,分明是看不起我!栾布!将这厮拖下去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