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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灌婴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脸色变得更黑了。

刘长心里也很明白灌婴的想法,只是他并没有急着去跟灌婴说些什么。

荆王宫内,当楚王带着两位随从走进来的时候,刘长急忙起身,走到了他的面前,笑着说道:“仲父来了,请上坐!”楚王看了看周围,坐在这里的人并不多,吴王,灌婴,还有几位唐王舍人,吴王坐在刘长的左手边上,灌婴坐在他的右手边上,舍人们坐在末席。

“长啊……荆王逝世,不该设宴。”

“绝非设宴,只是有要事与仲父商议。”

哪怕荆王的国相谋反,那荆王也还是刘长的长辈,也是宗室血亲,纵然不能像儿子那样为他守孝,也绝不能在他丧期时在荆王宫内摆宴饮酒。

“仲父,来,上坐……”

刘长拉着刘交,便要让他坐在上位,“既是你召众人前来,那就该由你来坐在上位。”

“哎,仲父什么话,仲父乃是宗室之贤长……”刘长拽着楚王,这竖子年纪不大,力气却不小,刘交就这么被他强硬的按在了上位,楚王是刘邦最喜爱的幼弟,就类似与如今的刘盈与刘长……嗯,这个比喻不太贴切,因为刘盈是很像这个仲父刘交的,刘长反而更像刘邦。

刘邦与刘交,大概就是当皇帝的刘长和当诸侯王的刘盈。

刘交是一个很温和的人,好读书,礼贤下士,宽以待人,天下各地的贤才纷纷前往楚国,自发的来辅佐他,根本不需要去绑,楚国国泰民安,休养生息,百姓安居乐业。

若是刘盈年少几岁,只是一个诸侯王,大概也就是这个样子了。

刘邦非常的喜爱这个幼弟,连带着他的几个孩子也与刘交非常的亲密,刘交人善,对几个犹子也是非常的喜爱,平日里总是照顾着他们。

值得一提的是,他也有男宠,事实证明,这根源跟刘邦似乎没多大关系,还可以往上再追溯一下。

楚王安心的坐在上位,唐王势力再大,这诸侯之长也还是他楚王,毕竟辈分摆在这里,荆王死后,天下诸侯们全都是刘交的子侄辈,刘交自己的性格又好,名副其实的宗室贤长。

“仲父啊,我那几个堂兄弟可还好?”

“好。”

“楚国的情况如何啊?”

两人寒暄了几句,刘长这才笑着说道:“唐国船只多往来楚国,仲父对他们多有照顾,我一直都想拜谢仲父,今日总算是有机会了。”

很快就有下人将饭菜端了上来,众人吃着饭,边吃边聊。

刘长忽然长叹了一声。

刘交放下了手里的箸,无奈的问道:“说吧,你又缺什么了?”

“仲父,我什么都不缺……只是这次回去之后,仲父请好好保重身体,若是听闻什么噩耗,也千万不要伤心……记得要时常来祭拜我……我最爱吃牛肉,可以用牛肉来……我最爱美……”

“啪~”

刘长的话才说了一半,刘交便拍了一下刘长的后脑勺,打断了他。

“你这竖子,胡说什么呢!岂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刘长委屈的说道:“并非胡说,灌侯可以作证。”

苦着脸吃饭的灌婴一愣,抬起头来,一脸的困惑。

刘交皱着眉头,“到底出了什么事?”

“仲父啊……您不在庙堂,对庙堂之事有所不知,自从阿父逝世之后,群臣便欺辱我与兄长,其中,以陈平最甚!”

“咳咳……”灌婴猛地咳嗽了起来,差点被饭给噎着,随即惊疑不定的看着刘长,陈平不是一直都站在你和陛下这边的吗??

刘长委屈的擦拭着眼泪,说道:“我也曾几次反抗,奈何,陈平这厮,诡计多端,我实在不是他的对手啊……仲父,您不知道,他数次陷害我,我进了数次廷尉大牢,每隔三四天就要无端的挨揍,阿父若是还在……定然不会让我受到这样的委屈……”

“砰!!!”

刘交一拳砸在面前的案上,猛地站起身来,气势汹汹,他此刻的状态,大概可以想象成是刘盈在刘长逝世之后,刘长的儿子来找自己哭诉时的状态……刘交看着自己的几个随从,说道:“准备车马,我要去长安!!!”

刘长急忙挡在他的面前,说道:“仲父!此乃庙堂之争!吾等外王,不可轻举妄动!”

刘交毕竟不是刘盈,他年纪更大,见识更多,很快也就平息了怒火,说道:“可以上书太后,严查此事!”

刘长委屈的说道:“这一次,我与灌侯,便是被陈平给陷害了。”

“他先是蛊惑兄长,让兄长认为荆国要谋反,又提议让我和灌侯去讨伐荆国……可仲父你看,荆国像是要谋反的样子吗?我们也是在抓住荆国群臣之后才明白了这一点……陈平这就是想要除荆国,然后将过错放在我与灌侯的身上啊!”

“我们这般回去,等到荆国群臣与天子,廷尉对质,我们该怎么办呢?无端的袭击诸侯王与国内大臣,这是何等的罪行啊……我与灌侯,命不久矣!!”

刘长哭诉着,刘交目瞪口呆,他看着一旁的灌侯,不敢置信的问道:“陈平真敢如此?!”

灌婴愣了片刻,小鸡啄米般的点着头,“对,对,大王说的都是实话,就是陈平做的!”

你对我不仁,那也别怪我对你不义!

楚王黑着脸,看起来无比的愤怒,“陈平这厮,竟敢如此,胆敢如此……我非上书太后……不,我要亲自带人前往长安,我要杀了这厮!!竟敢谋害我宗室!当真欺我宗室无人吗?!”

看着暴怒的楚王,刘长小心翼翼的说道:“不能上书太后。”

“为何啊?”

刘长看了看左右,无奈的说道:“太后也被陈平蒙蔽了……太后也乐于看到荆国除国……仲父您是知道的,荆王与太后不亲……”

刘交顿时明白了,他坐在上位,长叹了一声,有些怜悯的看着一旁的刘长,伸出手来,抓着他的肩膀,“若是兄长在……也不会让你受这样的委屈啊。”

看着眼眶泛红,几乎要哭出来的刘交,刘长心里有些不忍,急忙说道:“阿父虽不在,可仲父还在,我也不会受什么委屈!”

刘交听闻,顿时笑了起来,严肃的说道:“是这个道理。”

他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说道:“当今之计,还是在与陛下,只要让陛下明白这件事,以这次的过错责罚陈平,你与灌侯便无忧也!”

刘长一愣,自己这个仲父脑子还挺好使啊,他急忙说道:“不可!”

“哦?”

“若是让天下人知道荆国无端而除国,纵然杀了陈平,也难免会让陛下背负恶名,何况,如今荆国群臣已被抓获,就算再帮他们复国,他们心里定然也有怨恨,早晚必反!”

“那你的意思是?”

“将错就错……就让荆国群臣谋反吧!”

“可如此……岂不是害了无辜之人的性命?”

“不会,当初彭越,英布这些人麾下的将领,也没有被处死啊……”

“你想把荆国军中将领接走?”

“只能如此了……荆王世子,可以让他侍奉荆王灵位,他虽无罪,可是没有能及时发现麾下谋反,贬为侯,也能传承荆王之世家。”

“至于群臣,押回长安之后,我自有计较。”

刘交有些困惑的问道:“你既然有自己的想法,为何又要召集我们前来呢?”

刘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荆国的反贼囤积了不少的好东西,还得将这些将领弄走,我这不是没船嘛……若是仲父能派船将这些军中反贼送到济北郡,那就再好不过了……何况如今是楚军控制着荆国,我不告诉您,也没法带走不是?”

刘交笑了起来,摇着头,“合着叫我来,是为了这件事啊!”

“你个竖子!”

刘交骂了一句,又说道:“庙堂让我自行清除这些将领,既然你想要,那就送到济北郡吧,至于物资,没有庙堂之令,我不敢轻举妄动。”

“放心吧!仲父,我只要人,物资什么的,我绝不动!”

“好……”刘交说着,又贴近刘长的身边,低声说道:“少拿点,别太过分。”

这也是惯例了,贼不走空,何况是诸侯王呢,别说刘长,刘交都不会白来,既然来了,肯定是要带走些什么的,只要不是很过分,庙堂也不会多说什么,辛辛苦苦的带着将士前来,总不能让人家空手回去吧,当初陈豨谋反之后,赵国代国顿时就空了,是陈豨将物资带走了吗?这就得问当初参战的各个诸侯了。

到这个时候,刘长坐在了刘友的身边。

“哥,给我借船,越多越好……我要运一点点东西到济北郡。”

当楚王离开荆王宫的时候,身边的随从无奈的说道:“大王太过心善,只怕这船只到达济北郡之后,就再也不能出来了……”

“哦?何出此言呢?”

“当初大王派遣内史带着粮草去救济唐国,内史就再也没有了踪影……后来,大王又派遣一位使者去唐国,想要带走内史,结果这位使者也没了……这次船只帮着他们运人,只怕这船一到唐国,就不再是楚国的船只了。”

刘交忽然停了下来,他皱着眉头,模样很是严肃。

“我问你……这些年里楚国粮产暴增,百姓逐渐富裕,这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大王的仁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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