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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长有些愤怒,“等我处理好了这里的事情,我定要再去会会他!”

周亚夫摇了摇头,“大王,这稽粥,比起冒顿还要狡诈,手段也更多,他善于拉拢人心,听闻与他的部族骑士同吃同住,他的心腹们都愿意为他而死战……他还处处效仿唐国,也设立了相应的军功制度,立下了十五等爵位,只要斩首,就能获得爵位……太尉说,这厮比起冒顿还要更难对付……绝不能让他继承冒顿的位置。”

“最好,能拉拢扶持冒顿其他的儿子,一同来打压这个稽粥!”

“匈奴都开始搞军功制了?”

刘长满脸的茫然,随即暴怒,“这竖子,居然敢抄袭我大唐的独创的制度!”

陈买清了清嗓子,“大王……其实吧……”

“其实如何?!”

刘长愤怒的看着他,陈买认真的说道:“没什么,他们就是抄袭我们的制度!”

“这个稽粥,寡人绝对不会放过他……”

刘长似乎想起了什么,抚摸着下巴,说道:“这件事,寡人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你们就不必再去理会了!”

“大王有什么计策?”

“哈哈哈,你们很快就要知道了!”

刘长傲然的说着,群贤因为如今身份不同,却不能再饮酒,毕竟还是要负责驻守长安的,吃完了肉,他们便告别了。送走了群贤,刘长马不停蹄的上了街,路过那酒肆,看到酒肆前那花枝招展的美人,刘长只能忍痛不去看,可恨的反贼,搞得自己现在都不能在沿路的酒肆里尽情的忙于国事了!

刘长急匆匆的返回了皇宫,快步来了宣室殿内。

陈平此刻正领着众人批阅来自各地的奏表,陈平淡定的吃着茶,年轻的属官们全力忙碌着,看到刘长前来,几个属吏急忙行礼拜见,刘长笑了笑,便让他们继续忙,他坐在了陈平的面前。

“陈侯!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与您商谈!”

“哦?”

“匈奴的冒顿,按着如今的消息来看,有四个掌握了实权的儿子,其中有个叫稽粥的,他如今处处效仿唐国……”

刘长认真的讲述着稽粥的事情,方才说道:“这厮比他阿父要有手段,实在是难对付,冒顿打仗的水平,仅次于我的师父,而这个稽粥,打仗的本事可能不如冒顿,但是在其他方面,当真是比冒顿还要可怕,若是让他登上了大位,那匈奴就要更难对付了……”

“大王是想要扶持冒顿其他的儿子接替冒顿的位置?”

“对!就是如此!”

刘长激动的说着,陈平点了点头,低声说道:“这倒也是个办法,冒顿年迈,不知还能活多久,他急着分封自己的儿子,大概就是命不久矣……那大王准备如何去拉拢扶持呢?有什么妙策?”

“寡人的妙策,就是让陈侯为寡人想出个妙策!”

“哦,大王这个妙策当真是非凡啊。”

陈平沉思了片刻,方才说道:“要做这件事,就必须要扶持一个足够愚蠢,能为大王所操控的人……不能养虎为患……另外,还得要想办法取得对方的信任……要喂他们,却不能喂的太饱……我大汉的使者只怕是做不好这件事的,大王那里有没有匈奴人呢?最好是原先有些地位的匈奴人。”

刘长皱着眉头,沉思了许久,方才叫道:“有的!当初寡人单枪匹马,攻破了一个有十万人的大部族,抓住了他们的首领,据说是当初为冒顿祭祀的大巫,这人应该还在唐国……”

“大巫?”

陈平思索了片刻,“那就请大王将此人带过来……其余的事情,便交给臣来操办。”

“好!那就托付给陈侯了!!”

刘长很是开心,毕竟在搞“阴谋颠覆”这方面,陈侯那可是老手,他一出手,刘长顿时就感觉稳了。就在刘长笑呵呵的跟陈平吹着牛的时候,有近侍惶恐不安的冲进了宣室殿内,“大……大王……太后令您即刻前往舞阳侯府。”

在听到近侍这句话之后,刘长就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刘长什么也没有说,什么都没有问,急急忙忙的走出了皇宫。

马车朝着舞阳侯的府邸快速赶去,刘长神色低落,周围的喧哗与繁华再也无法影响到他,他急匆匆的来到了熟悉的府邸,下了车,刚走进了府,便听到了姨母的哭声。

舞阳侯家的下人们都低着头,沉默不语,刘长从他们之中穿过,快步走进了内屋。

太后也在这里,姨母正抱着她失声痛哭,披着甲的樊伉和文士打扮的樊市人坐在樊哙的两侧,樊伉还好,樊市人却早已哭成了泪人。樊哙虚弱的躺在了榻上,只能听到那微弱的呻吟声。

刘长快步走到了樊哙的身边,伸出手来,紧紧握住了樊哙的手。

“昨晚他就说不适……我没有在意……今早忽然就无法起身了……开始交代遗言……”

姨母哭诉着,太后轻轻的安抚着她。

刘长其实一直都知道,姨父的身体状况并不好,在很久以前跟他角抵的时候,刘长就已经知道了,因此,他故意放水,让樊哙赢下了那次的比试,这并非是他不尊重樊哙,他只是不想让姨父的心也跟着沉重的身体一同老去。

众人陪在舞阳侯的身边,太医令来了几次,进进出出,却都是束手无策。

当刘长询问病情的时候,太医令都不由得感慨,舞阳侯能活到今天,简直就是奇迹,他浑身都是伤,处处都是被箭矢所射中的凹痕,令人不忍直视,若是寻常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走动都是很困难,何况舞阳侯一直都是吃吃喝喝的,闲暇时日还能跟刘长打上一架。

也不知他们待了多久,樊哙缓缓睁开了双眼。

“阿父!”

“姨父!”

樊伉,刘长他们大声的叫了起来,他们围绕在樊哙的身边,帮他按着手,樊哙的眼神一一扫过身边的这些孩子,看起来是那般的疲倦,在人群里搜寻了许久,他的眼神终于找到了他想要找的人,吕媭。

察觉到他的目光,吕媭急忙扑到了他的身边,也不顾在这里的众人,双手抢过樊哙的那双大手,紧紧握着。

“不要吓唬我……不要吓我……”

刘长看到姨母的眼泪不断的掉落,樊哙用尽全力,挣扎着,那大手伸向了吕媭的脸,却根本不能帮着她擦去那眼泪。

他似乎有很多话想要对吕媭说,可那嘴大张大合,只是含糊不清的闷哼,压根说不出一句安抚妻的话。

那一刻,这个铁铸的男人无助的哭了起来。

恍若孩子那样,眼泪不断的掉落。

随着最后一滴眼泪滑过他的脸,这位一生都冲锋在最前,先登破城,如猛虎般强壮的男人,终于不动了。

他悲伤的眼神落在吕媭的脸上,一动不动,泪痕就那样挂在脸上。

甚至没能跟自己的孩子们,跟自己的爱人说上一句。

众人都哭了起来,包括太后在内,也是不由得转过头。

刘长认真的看着面前的姨父,郑重的说道:“姨父……你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卿,照顾好姨母,照顾好伉和市人……只要有我在,就没有人可以欺负他们……我会像对待阿母那样对待姨母……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刘长伸出手来,亲自合上了樊哙的双眼。

姨母只是哭着,太后很快就令人带着她先去休息,樊市人紧紧抱着其父的遗体,说什么都不愿意松手,哭的撕心裂肺,樊伉正板着脸,大声的训斥着他,“你哭什么?!你是舞阳侯的儿子!舞阳侯家的人……我们宁可流血……我们……”

樊伉大口的吸着气,强行憋着眼泪,一字一句的训斥着樊市人。

“不要说了……让他哭吧。”

刘长抓着樊伉的肩,“我去安排人过来……处理后事,你去陪陪阿母……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

“我跟大王一起……”

“无碍,你去吧。”

樊伉点点头,转身离开,樊伉背对着众人,越走越快,眼泪却情不自禁的掉落,张大开嘴,无声的抽泣着。

“阿母,这里的事情有我来……先送您出去吧。”

吕后离开这里的时候,刘长却紧紧握着她的手,就像是怕她跑了一样,握的非常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