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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安陵只是刘长应付太后的一个借口。

而他真正的目的,则是要为将来的亲征做准备,探探路,查看城池和道路的情况,看看大汉的西北是否具备大规模动员的能力,当然也是要考察一下这些诸侯王和他们的大臣们,看看这些人能不能配得上用场。

而刘长对河西国的探查结果是……不能,这些人派不上什么用场!

周勃在押送好了俘虏之后,就追上了刘长,经过上一次的教训,他总算是收起了杀心,一战下来,居然还有了战俘,这让刘长非常的欣慰,恨不得亲他几口,不容易啊,我家的周太尉总算不痴迷于砍人头了。

刘祥让周勃协助刘敬来治农,倒也是个好办法,周勃威名赫赫,或者说恶名昭著,当他来耕地上考察的时候,断了腿的战俘都恨不得爬起来锄地……就怕周老爷觉得自己没用了就会砍头凑军功,毕竟这类的事情,周老爷也没有少干。

周勃跟随在刘长的身边,态度非常的恭敬,不敢有丝毫的张狂。

“河西能凑出六千骑士,粮草可以自给,不过我们缺弩……甲和战马还是非常充足的……”

“若是陇西运粮,完全可以储备在安陵,安陵的甲士很多,不用担心出问题,况且安陵距离北庭也很近……”

周勃认真的分析道。

刘长眯着双眼,微微点着头,“抽六千骑士,不会对河西造成太大的影响吧?”

“若是一年以下,就不会有太大影响,若是战事超过了一年,粮草方面怕是会很吃力……”

“粮草不必担心!”

刘长大手一挥,骑着骏马,两人一路来到了北庭的边界,这才停了下来,刘长转过身来,看着周勃,嘱咐道:“你且回去吧,在国内的事情上,多听从刘敬的话,另外,刘敬的一些政策,可能会遭受到大臣们的反对,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周勃眼里寒光一闪,“臣明白。”

“还有祥那个竖子,这个竖子,你不要总是顺着他,他还年少,不能任由他胡来,你和刘敬都是他的长辈,该管教的时候就管教,不必担心会失礼,自有朕来为你们撑腰!”

大概是因为刘祥曾写信解救周勃的缘故,如今周勃跟刘祥的关系反而十分密切,在庙堂里,周勃处处都护着刘祥,让刘祥真正的威风了一把,听到刘长的话,周勃认真的说道:“陛下不必担心,其实大王心地不坏,有些任侠气,知人善用,常常用私产救济百姓……就是偶尔会在民间胡闹,不过也不会做什么坏事……”

听到周勃的话,刘长忽然眯着双眼。

“那你知不知道,他在民间胡闹的时候,都是自称为周坚……河西人都说绛侯之子多恶……”

那一刻,周勃终于愣住了。

果然,他并不知道。

“你不敢管教刘祥,还不敢管教周坚吗??”

周勃恍然大悟,“臣明白了!”

告别了周勃,刘长叹息着,对一旁的吕禄说道:“你说二哥那么和善的人,怎么就养出这么一个顽劣的儿子呢?农桑的时候外出,整日外出狩猎,还欺行霸市,城内纵车……”

吕禄沉默了片刻,方才问道:“陛下,会不会是因为他在家中与您最为亲近的缘故呢?”

“不可能!朕可没有他那么愚蠢!”

宗室二代大部分都像刘长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不是因为一只哈士奇带偏了整个狼群,主要就是刘长出生的很晚,他的哥哥们是吃过苦的,起码没有被宠爱过,而刘长在兄弟们里是唯一被宠坏的孩子,这些二代诸侯王们,各个都是被宠爱的,性格方面都极其顽劣,看起来自然就跟刘长一模一样,比刘安还像是他的亲生儿子。

北庭国是以原野为主的,面积也并不小,虽然比不上河西国,这里的耕地就比较少了,城池也不多,大多地方还是在放牧,这里的亭长比河西国的还要像麻匪,穿着也比较随意,还参杂着胡人。

河西国是后来的甘肃到新疆那一片土地,治所在姑臧(今武威市),而北庭国是新疆东北部与内蒙西部地区,治所在伊吾(今哈密市)至于西庭国,那就是新疆的其余部分,治所在六泉(今尉犁县),势力范围极大,城池和人口却很少。

在北庭国这里,因为当初这里的诸国是匈奴的支持者,因此这里的诸国都已经变成了县城,由北庭派遣县令来治理,境内并没有外王,更是与河西,北地等地区接壤,因此无论是内部环境还是外部运输,都是更加的方便,百姓数量也不少,因为汉匈之战的缘故,匈奴的拥护者不是被杀就是跟着匈奴迁徙,因此治理起来并没有多少难度。

百姓不太在意自己的统治者是谁,只要能让自己吃饱,不受苦难就好。

刘长这一路都在策马奔驰,这里简直就是纵车骑马的天堂,放眼望去,都是一望无际的草原,想怎么纵车就怎么纵车,一路风尘仆仆的来到了治所伊吾县,这座县城是新修建的城池,在原先的城池基础上进行了翻新,跟姑臧县差不多,没有什么值得称赞的地方,可惜北庭国并没有安陵那样的大城池,全国的城池加起来估计都不如安陵。

刘长打量着城池,“或许,可以让安在北庭国修建自己的陵墓……”

“若是安有了儿子,就让他在西庭国修建陵墓……”

刘长认真的说着,吕禄却苦笑了起来,“陛下这是准备一路将陵墓修到身毒(近印度)吗?那岂不是害苦了后人,想要祭祀先祖,还得走个两三年……何苦来哉?”

“不这样如何能展示他们的孝心呢?”

“我大汉可是以孝治国的!”

伊吾县内就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了,姑臧县里好歹还有食肆,这里干脆是连食肆都找不到,匆匆转了一圈,刘长直接走向了王宫,王宫前有不少的甲士,正在闲聊,看到来人,急忙拦下了此人。

“何人敢闯王宫?!”

“西庭国太尉夏侯灶,有要事来找北庭王,速速禀告!”

那几个人一愣,显然都是听过夏侯灶的威名的,急忙行礼拜见,随即进去禀告。

过了片刻,就有甲士出来,领着他们走进了王宫内,这王宫也异常的朴素,当他们一路靠近主殿的时候,隔着老远,刘长就听到了女子的笑声,刘长的脸色顿时就变得不好看了,走进了主殿,就看到了衣衫不整的刘卬,暴露着那一身的腱子肉,身边还坐着三位美人,面前放满了酒水,宫殿壁内放着武器架,摆放着各类的武器,多的离谱。

美人摘下了一颗蒲陶,放在了刘卬的嘴里,刘卬很是惬意,刚咬碎了嘴里的蒲陶,看向了门口,就看到了那憋着怒火的仲父。

两人面面相觑,对视了许久。

“仲父……误会。”

老刘家的诸侯王,在起初还是不错的,虽然偶尔也会出几个败类,可或多或少的都有些昏君的特点,都热衷于享乐,干考古的都知道,在古代墓葬里,唯独老刘家诸侯王的陪葬品是最丰厚的,这些人的享乐精神大概是来自于刘邦,甚至到了不类汉的东汉,这种享乐精神也一直在延续,汉朝的诸侯王可比以后朝代的诸侯王们要会玩多了。

王宫内很快就传出了大王的惨叫声。

“朕还以为关于你的传闻都是恶意中伤,没有想到啊,居然都是真的!”

“你这厮在这里搞酒池肉林,是准备效仿纣王吗?!”

刘卬鼻青脸肿的坐在一边,“仲父,冤枉啊,这三个都是我的妻妾,我就是想要酒池肉林,我也得有那资本啊,我北庭国穷的都不如中原一个县,想喝酒都得去河西国买……哪有资格搞什么酒池肉林啊……天大的愿望啊!”

就在刘长教训着犹子的时候,另外一个贵客也进了夷吾县。

夏侯灶骑着高头大马,大摇大摆的走在夷吾县内,身边还跟着两位骑士,他不屑的对左右的骑士说道;“他们这县城怎么看起来如此小呢?还是不如我们西庭啊,放着这么好的资源却不懂得利用,这完全就是浪费啊!”

西庭和北庭是紧挨着的,彼此之间都有些看不惯。

北庭唯一可以鄙夷的对象就是西庭,而西庭王比较强势,故而西庭的大臣和官吏都比较凶悍,双方有些时候合作起来,难免也会有一些小矛盾,尤其是西庭国太尉殴打了北庭国太尉的儿子之后,当然,这种交恶只是保持在上层,底层还是没有这样的情况,北庭人很喜欢去西庭做生意,因为西庭什么都没有……

夏侯灶这次来北庭国,是因为公差,西庭国能用的人实在不多,大小事情都是这位三公亲自来操办,毕竟就他最闲,也没有什么事做。

他下了马,令人牵着,自己则是慢悠悠的走到了王宫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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