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 赤诚天子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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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不愿意再多说什么了,这让晁错有种欺负傻子的愧疚感。
好在,晁错办公的地方距离长安并不遥远,只是在几天之后,被捆绑起来的晁错就已经出现在了张不疑的府邸里,当晁错被五花大绑,躺在马车上进了相府的时候,张不疑将嘴里的茶都给喷了出去。
惊疑不定的看着这一幕,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石建急忙前来复命,“张相,按着您的命令,已经将晁公打晕带回。”
“你真的将他打晕了???我……”
张不疑抿了抿嘴,脸色不停的变幻着,“我不是给了你甲士和印章吗?他若是不愿,你直接让甲士带着他回来啊……你……”
“来人啊,将他解绑!”
晁错被解绑,黑着脸,站在张不疑的面前,一言不发,张不疑却笑了起来,迁徙之事,最先的提出者就是晁错,操办这件事,群臣里没有能比得上晁错的,如此恶名,是绝对不能让陛下承担的,要承担,就当由大臣们来承担,比如自己,而自己还需要一个帮手。
在这个时代,开垦出一片耕地,最少也需要四五年的时日。
并非是说今年带过去开垦,明年就可以收获。
而百姓大规模的迁徙,还得防备疾病,盗贼,以后的居住问题,粮食问题,户籍问题,这些都不是轻易就能解决的,晁错就是帮着他做成这件事的最好帮手。
张不疑平日里甚是高冷,可是为了圣天子,他也可以暂时放下自己的架子,堆满笑容。
只要能为皇帝成事,解其忧虑,他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错啊,麾下的官吏不明白事理,不要怪罪啊!”
晁错依旧黑着脸,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张不疑请他进了内屋,令人摆上了茶水,这才询问道:“既然看到了我的书信,为什么又不肯前来呢?身为大臣,就要为陛下解忧,如今陛下担心中原之百姓,我们难道不该全力而为之吗?若是有力而不为,何以称忠呢?”
“我也不曾说不愿意前来啊……只是您的那位小吏,不曾询问,便将我打晕……”
晁错幽幽的说着。
张不疑尴尬的笑了笑,“此人对您无礼,请宽恕,不过,此人虽愚钝,却能认真办事,做事从来没有遗漏的,没有完不成的,故而留在身边,如今他冒犯了您,定然是不能再留了,我定然会将他发配到他地……”
晁错倒也不会跟一个小吏较真,他直入正题,“迁徙百姓的事情,是陛下的意思还是您个人的想法呢?”
“是我自己的想法。”
晁错笑了起来,也不知相信了没有,他点着头,“既然如此,那我有几个计策,或许可以一同执行,不过,我本来是按着陛下的命令在外办事,如今忽然回来,怕是陛下要问责,还请您能告知陛下,我安心来操办这件事。”
“喏。”
……
刘长骑着白马,正在不断的引弓射箭,箭矢飞出,骑士们惊惧的跟在刘长的身后,按理来说,作为皇帝的郎中,在皇帝进行狩猎的时候,他们应当在两旁帮着驱赶猎物,堵截猎物,可是自从郎中李广为了在前方堵截猎物被皇帝一箭射飞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做这样的事情了。
难怪每次狩猎,陛下都会要求他们披甲。
他们最初以为这只是陛下好排场,才要我们披甲,可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为了我们的生命安全着想。
就如那李广,要不是披甲,距离又远,早就殉国了。
刘长连着射了数次,都没能射中那鹿,心里大怒,“畜生养的,朕还射不死你?”
“李广!给朕射杀它!!”
李广听闻此话,即刻引弓射箭,只是一箭,那鹿便被射中,颤抖了几下,顿时倒地,临死之前眼里还满是不甘,刘长几十箭都没有射中,李广却只用了一箭,刘长顿时大喜,满脸的笑容,对着那鹿骂道:“这下知道厉害了吧?!让你再躲!!”
就在这个时候,吕禄却从身后追了上来。
“哎呀,陛下,祸事了!祸事了!!”
吕禄骑着骏马,满头的汗水,他看着周围,“陛下您追出界了,这里不是狩猎的地方,是租给百姓们耕作的农田啊,您这踩踏农田,大罪,大罪啊!”
当初高皇帝将上林苑分出了一些给百姓们耕作,刘长又分出去不少,弄得上林苑周围都是耕地,刘长听闻,急忙看去,果然,自己这沉迷狩猎,已经是追到了耕地之内。
刘长挠了挠头,正准备逃离这里,远处却忽然有几个农户狂奔而来。
这几个农户看起来都很是愤怒,气势汹汹的盯着他们这些人,刘长这次出行,带了六七位郎中,自己鲜衣怒马,郎中们披着甲,可这几个农民的眼里完全没有任何惧怕。
当今天子重农桑,无论是谁,都不能随意破坏农田。
那几个农民劈头盖脸的就开始谩骂了起来,“你个食六谷的,没长眼是如何?可知践踏耕地是什么罪行?!你还想跑不成?亭长即刻就到!你有本事的就杀了我们!”
长安的农民算不上是一般的农民,在天子脚下,有张释之这样专门盯着豪族的大臣在,这些人平日里对犯法的豪族是不惧怕的,因为按着律法,你见到别人犯法而不去阻止或者制服,是重罪,因此,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你都必须要去阻止。
后来的道德义务,在此刻却是法律义务,不承担就要受到惩罚。
原本想让吕禄进行赔偿的刘长此刻也是勃然大怒,即刻跳下马来,对着他们便骂道:“你才是食六谷的,犬入的,我说了不赔偿吗?我何时说要逃跑了?我只是不曾看到而已,你在这骂骂咧咧的,当真不怕挨揍啊?!”
刘长体大,那几个农户后退了几步,却还是骂道:“天子脚下,你还敢逞凶不成?!你个犬入的!”
几个人顿时谩骂了起来,骂的很是难听。
郎中们脸色大变,即刻就要拔剑,刘长却愤怒的盯着他们,叫道:“还愣着做什么!看着我挨骂吗?!跟我一起骂呀!!”
于是乎,在耕地边沿上,就地爆发了一场恶战,一群当地的农民跟七八个贵族打扮的人开始互相谩骂,双方谁也不肯忍让,只是,这些出身显赫的贵族在脏话的词汇量上显然是不如农民的,被骂的脸色通红,大叫着无礼。
只有刘长,能跟他们不分上下,长期厮混在地方上的刘长,论骂人的本事,还是非常不错的,一口一个老狗,入你母,叉着腰就骂上了。
就在双方谩骂的时候,远处忽然出现了几个骑士,看那装扮,分明是亭长无疑。
刘长见到他们,即刻大惊失色,叫道:“跑!!!”
说完,他猛地跳上了骏马,转身就跑,其他郎中也反应过来,连忙上马,火速逃离,农民们大叫着,纷纷扑了上来,亭长也是大叫着,甚至射出了箭矢,可刘长他们跑的却很快。
亭长领着众人追赶,只是他们骑的骏马,显然是不如刘长他们的,刘长一行人迅速跑的没有了踪影。
亭长顿时气的破口大骂。
“陛下……不过是小小亭长而已,何需要跑呢??”
李广纵马,跟在刘长的身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跟着皇帝去跟一群农民对骂,甚至还被小小的亭长追的满地跑。
刘长却回答道;“废话!我们违了法,若是被亭长抓住,那还了得?!”
李广的眼神格外复杂,说陛下守法吧,他在践踏耕地后跑掉了,说他不守法吧,明明是天子,见到亭长却跑的那么狼狈……
“嗯??吕禄呢???”
“坏了,肯定是来不及上马,被抓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