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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太学的题就难到了这种地步??连你都考不过??”

张不疑狐疑的看着跪坐在面前的刘勃,脸色有些不悦。

“我天资愚钝,不比兄长。”

刘勃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莫不是故意为之?为了让那些彻侯们无法以身份来说事?”

刘勃低着头,并没有回答。

刘嫣无奈的走上前来,将吃的摆在刘勃面前,对张不疑说道:“孩子难得前来拜见我们,就不要询问这些事情了,勃是诸侯王,整日在太学,是要当博士吗?”

刘嫣又笑着看向了刘勃,“先吃着这些吧,我知你好肉,特意让人宰杀了一只羊,还得稍等片刻……”

“多谢丈母……”

张不疑态度冷淡,坐在一旁,也不说话,刘嫣却很是热情,询问起了刘勃的近况,“既然不去太学了,那可是有什么准备啊?”

“我的老师告诉我,想要治理国家,光是待在太学里读书是没有什么用处的,还得四处走动走动,多看看地方的情况,读书不如行路,我这次来,也是为了向你们两位告别……我准备在就国之前,前往大汉各地看看,积累些治国的经验。”

刘嫣有些担忧,“这赶路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你……不过你颇为健硕,大概也不必担心这个,你要去多久呢?”

张不疑终于忍不住了,顿时摆出了一家之主的模样,“你问这些做什么呢?你以为是去野外踏青吗?这是治国的大事,你掺和什么呢?”

刘嫣老老实实的低下头,没有再询问。

张不疑大手一挥,“想去各地转一转,这是好事,但是你要记住,去地方不是为了积累什么治国的经验,你也不具备治理国家的资格,主要还是要看看地方的情况,亲自看看百姓是如何生活的,看看官吏是如何行事的,不了解真正的情况,就不知道该听什么样的劝谏,容易被身边人所蒙蔽,你这次出行,最好不要用你代王的身份,换一个吧。”

“唯。”

“你的年纪也不小了,要懂得为你阿父分担压力,你阿父乃是千古一帝,是古往今来的功德第一皇帝,代国乃是北方之纽扣,塞外之门户,代国安稳,则北方安宁,则天下太平……当今这些皇子里,所能任用的也就你一个人了,太子颇类吴王,夏王颇类赵王,北地王颇类长沙王,至于你,则是颇类那太上皇……对一地之诸侯而言,类太上皇倒也不算坏事。”

“只是,切不可庸碌度日,不能因为陛下不曾开口要求,就不去作为……”

张不疑交代了很多,刘勃很是认真的听着。

家宴结束后,张不疑很快就离开了这里,什么都没说。

刘嫣这才笑着说道:“你丈人向来如此,你莫要怪罪……”

“不敢。”

“嗯……还待在外头做什么?进来吧!”

刘嫣说着,顿时,一位年不过二八的女子走进了内屋,她看起来与张不疑简直是一模一样,不只是模样,甚至连那气质,都是一样的冷清孤傲,眼神颇为冷酷,她没有半点的害羞,走到了阿母的身边,就坐了下来,大大方方。

刘勃却挠了挠头,有些说不出话来。

“勃要离开长安一段时日了,到时候,你可以送送他……”

那女孩抬起头来,看向了刘勃。

刘勃急忙咧嘴,露出了一个祖传的傻笑。

刘嫣找了个借口,匆忙离席,笑呵呵的走向了书房,张不疑此刻正坐在案前,奋笔疾书,刘嫣忍不住抱怨道:“勃又不是外人,自家婿子,何以那般冷漠呢?”

“我都陪他吃饭了,还要我如何?为了热情点再给他磕一个吗?”

张不疑皱着眉头,放下了手里的笔,“若他不是婿子,我连门都不让他进!如今这些后生,就没一个是成器的!”

他抱怨着,又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看起来有些纠结。

刘嫣急忙上前,温柔的揉着他的额头,“良人又在为了什么事而烦心?”

张不疑没有回答她,只是沉思了起来。

大汉目前对左右相的职责划分并不算太明确,而万石的左右相基本上可以插手国内的所有事情,左右相的职权,也全看担任这个位置的人如何,其实大汉整体的趋势都是这样的,重要的不是职位,而是担任职位的人。张苍虽然是右相,但是他对权力并没有那么的重视,并非是一个很强势的人,他主要就是抓着农桑和官吏委任的两个大权不松手,在这两个方面,无论是张不疑,还是晁错,都无法插手,而其余的事情,则是划分到了他们的职权范围内。

张不疑目前的主要负责部分就是工程。

其实他的职权还是很大的,全国的徭役,包括修路,筑城,开渠,治水,修补等等都由他来统一负责。

可张不疑今日的烦恼,显然不是因为手里的这些杂事。

“这几日,我几次拜见陛下,都未能相见……”

“啊?”

张不疑严肃的看着刘嫣,“太上皇大概是真的要不行了。”

……

泉宁殿内,气氛甚是肃穆。

进进出出的近侍和宫女们都低着头,那深深的担忧几乎都刻在了脸上,连他们的步伐都显得急切仓促。

刘盈躺在床榻上,胸口微微起伏着。

他看起来比从前更加的憔悴,那张脸苍白如纸,嘴唇都隐约发白,眼中已经失去了光泽。

大曹就坐在他的身边,早已是泪流满脸。

刘长坐在另一边,表情极为严肃。

“长……长啊。”

刘盈忽然呼唤了起来,刘长轻轻捂住了大哥的手。

“孩子们就交给你了……好好管教他们。”

刘盈有气无力的说着,忽又深吸了一口气,情不自禁的握紧了刘长的手。

“二哥……不要说这样的话,夏无且他们能……”

刘盈只是轻轻摇着头,艰难的呼吸着。

“长……我死之后……且将我埋葬在……在夏……先埋葬,再修……修建皇陵……我知道你……想陵……我……我……”

“二哥……不要再说了,夏无且!!!”

刘长猛地回头,不远处的夏无且浑身都哆嗦着,他此刻正在煮着药,额头上满是汗水,听到皇帝的咆哮,再次加快了手里的速度。

“不要为难……莫要为难他们。”

刘盈挣扎着说道。

“我这一生……一事无成,若是能在死后,能略微……略微帮到……一定要……一定要……节葬……”

刘盈并没有完整的说出来,可刘长心里却早已明白大哥准备说什么,大哥的皇陵其实早就修建好了,跟长陵的距离并不算太远……可听大哥的意思,他是希望能被埋葬到夏国那边,先埋葬了他,然后在周边开始修建陵邑……这当然是为了帮自己更好的贯彻迁徙豪强之事……刘盈也是皇帝,他的皇陵,自然也需要修建出陵邑来守护。

刘长没有说话,心里只是一种莫名的恐惧,这让他陷入一种极大的不安之中,他吓得浑身都在哆嗦着,他似乎从未如此害怕过。

“二哥……你不会有事的。”

“咚,咚,咚……”

门外传出拐杖拄地的声音,很快,太后就在两个近侍的扶持下,走进了这里,吕后的脸色很平静,唯独眼眸里带着一丝悲伤,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近侍的扶持下,走到了刘盈的身边,刘长下意识的让出了位,她坐了下来。

“阿母……”

刘盈看到吕后,眼里却忽然落下泪来。

“儿臣不成器……儿臣愧对……”

“不要再说这些了……你还有什么事要托付的吗?”

吕后询问道。

刘盈平躺着,想了会,方才说道:“儿臣在韩婴家做客时……曾借了他家的古琴,拿来把玩,勿要忘了还他。”

“那他人可有跟你借取的东西?”

“我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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