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一章 做客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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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国目前的矿产在全国名列前茅。
袁盎不曾前往迎接皇帝,反而是先一步来到了这连绵不绝的矿山,这让很多官吏都非常的惊讶,他的副手就认为他的决定十分的不妥当。
“袁公啊……”
“您是赵国群臣之首,陛下前来,没有您不去迎接的道理……您这般行为,往大里说,便是对君王的大不敬,陛下甚至可以派人来抓您……若是刺史得知了,就可以参奏您公然抵抗庙堂,自持身份,有与庙堂对抗之意,这就更加坏事了,您寻常都是说大王的行为容易让庙堂误会,今日为什么自己也要做出这般行为来呢?”
这位副手,相长史姓吕,虽然姓吕,跟吕后却并非是一家,他的家族来自新阳侯吕臣,吕臣是当初参与过陈胜吴广起义的大人物,功勋赫赫,他的家族这些年发展的愈发庞大,有些时候,凭借着自己独特的姓,还能吓到一些不明真相的人,比如这位吕长史,他就从来不会介绍自己的家族的详细,只说不值一提,可赵国上下的官员们却都很尊敬他,他越是这么说,别人就越是尊敬他。
这年头,宁愿招惹姓刘的,也不能招惹姓吕的。
姓刘的做事还有诸多顾忌,宗正府不允许任何皇室成员,哪怕是关系再远的宗族去做一些抹黑宗室的事情,若是发现了,定然重拳出击,若是随意搞事,驱逐出族都算是轻的。而姓吕的大多都是为非作歹,没有人能制,他们闹出来的事情最多。
吕长史长叹了一声,他是真的后悔来给这位年轻的国相担任长史。
这位年轻的国相,为人太过莽撞,所做的事情简直都是在悬崖边上跳舞。
跟着他,每日都是提心吊胆的,当这个长史,都有些对不起自己的宗族了。
他平日里在赵国,直接架空赵王,诸事皆由自己来决定,甚至还刻意蒙蔽君王,封锁君王的消息来源,不断的清除那些与赵王关系亲密的人,疯狂的提拔自己所相信的人才……甚至,他还公然干涉君王的私事,有几次甚至偷偷吩咐郎中令关闭王宫大门,让大王无法进出,这是软禁其王啊!!是造反的勾当,一但庙堂进行追查,全族都得跟着掉脑袋。
如今更是完全无视了前来赵国的陛下,直接领着人跑到矿山去了。
吕长史想起来,只觉得是那么的心累。
袁盎并不在意这些,他平静的说道:“陛下不会在意这些事情的,他来赵国,不是为了看我去迎接他,是为了矿山而来,我来这里,清点这里的成果,让陛下看的方便,这才是最重要的。”
“可您不该在陛下前来的时候偷偷跑到矿山,这难免会让人误以为您是匆忙前来作假,要欺骗君王,隐藏自己的恶行的……我听闻,陛下进入王宫后,当即就有人上书弹劾您,说了关于您的很多罪行,还请求陛下现在就派人来捉拿您……”
“我往夏国送了那么多人,他们当然会这么做,这都在我的意料之中,大王为人仁善,对人没有恶意,这些人都想利用大王,在国内增加自己的权势,而他们派去接触大王的人,都被我丢去了夏国,他们每次见到我都是满脸的笑容,心里大概是巴不得要咬死我吧……不必管他们了,安心做我们的事情,就算陛下怪罪下来,将我丢去了夏国,那也不错,夏国都是些我们的老熟人啊。”
吕长史听着袁盎讲述的这个冷笑话,却压根没能笑出来。
他只是苦着脸,点了点头。
“好,我去继续清点……不过,请您还是派人去王宫,告知情况,有些事,还是说清楚最好,虽说清者自白,但是误会一旦产生,想要消除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了。”
袁盎没有回答,反而是继续查看起了此处矿工的数量以及服役情况。
吕长史离开了书房,山上的风还是有些寒冷,让他不由得缩了缩身子。
长史有两位直属的佐吏,一个协助他记录文书,一个则是帮着游走。
这两位佐吏看到吕长史走出来,急忙开口询问道:“如何?国相什么时候回王宫啊?”
“回什么回?!陛下来赵国是为了看袁公吗?他是来看矿山的!安心办好这里的事情!莫要胡思乱想!我们这些年跟着袁公精心治理赵国,便是得罪了不少人,那又如何?问心无愧!”
吕长史说着,仰起头离开,两位佐吏跟在他的身后,皆摇着头,你姓吕,你当然不怕……唉,当初为什么要来担任这佐吏呢?
在这个全员栾公化的国家里,干正事的人还是挺多的。
刘长在王宫待了两天,前一天,所来拜见的都是些上书弹劾袁盎的。
只是听着他们的上书,似乎那袁盎就变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奸臣国贼。
他们说的深情并茂,有些人说起袁盎的罪行,更是泣不成声,跪在地上,用手殴打着地面,几乎要哭的晕厥了过去,大声的哭诉着:这个袁盎要将赵国折腾的灭亡了!
刘长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来看他们的表演,赵国人在表演上还是很有天赋的。
他们甚至还会复述袁盎曾经的对话,一人分饰两个角色,内容且不谈,就这个大胆且创新的表演风格,让刘长有种在梦里看话剧的感觉,看的很是激动。
他们看到刘长那激动的模样,表演的自然更加卖力。
吕禄却低声在刘长的耳边解释了起来。
“春秋之遗风,在赵国还是相当的浓烈……您现在看他们的神色举止,会觉得很夸张,但是这放在过去是很常见的,春秋时有很多种劝谏方式,他们甚至会采取唱歌,乃至跳舞的方式来劝谏,还会以化妆,舞剑的方式,千奇百怪,这都是最初的礼法所演变而来的,赵人向来特立独行,陛下不可嘲笑……”
吕禄是知道自家这位文盲皇帝的知识水平,特意给他解释,免得他又说出什么可以遗臭万年的经典语录。
刘长还真的是头一次听说古代有这样的风气,不过,确实,春秋的遗风,就是喜欢夸张,做什么事都做的很夸张,包括驱鬼仪式,甚至君王上个厕所都弄得很夸张……这里头都是礼,如今有了儒家的礼,其实很多东西还是被简化掉了,否则皇帝和群臣见面两个时辰,一个半时辰都是在忙着各种见面礼了……繁琐且没有什么必要。
在刘长看来,这就是过去的贵族闲的没事干了,特意编出来吓唬底层人用的。
虽然吓唬人很好玩,但是浪费时间就没什么必要了。
赵王坐在一旁,听着这些人哭诉着国相的恶行,整个人都懵了。
我的国相居然是这样的人??
他在经过了短暂的沉思之后,还是找回了理智,他急忙摇着头,反驳这些人的话语。
“长!你可不要听他们胡说八道,袁盎虽然有些倔强,不听话,暴躁,但是这些时日里,他对寡人都是百依百顺,从没有发生过什么他将我架空的情况,至于那些人,他们都是自己请辞去夏国的……”
“大王!您是被那厮给欺骗了!!”
“他只是明面上答应您,却压根就没有按着您的吩咐来做事,您有所不知,就在您那天从他的府邸出来后,他就吩咐我们,让我们不要按着您的想法去操办什么千老宴之类的,让我们明面上答应您,在背地里拖着,不能执行……”
刘如意瞪大了双眼,正要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刘长给抢了先。
“我大概知道了,禄,记下这些上奏的大臣……然后让他们都出去吧,朕还要接见其他官员。”
几乎没有人在刘长面前说过袁盎的好话,在这些弹劾袁盎的人离开后,刘长又接见了一些其余官员,在这些人当中,也有几个让刘长重视的人物,其中一个年轻人叫文党,字仲翁。
此人的言谈举止,让刘长很是惊讶,他并非是来弹劾袁盎,也不是为他说好话,作为那些弹劾者口中被袁盎提拔上来的心腹,他在见到皇帝之后,说的却都是些治理地方的道理,他向刘长提出了五个建议,都是关于赵国的治理问题,他的劝谏方式总算是正常的,没有春秋遗风。
“陛下,治理地方,无非与水,农,教。”
“水利之能,交通之便都是不能轻视的,而如今所遇到的困难,大多是因为兴修水利的人不是为了治理地方而修建水利,是为了彰显自己的政绩而去修建,臣以为可以废除水利在政绩考核里的作用,加以农产来代替,如此才能改变现状……至于农桑,这是庙堂大事,而农桑所遇到的问题,是因为地理问题,土壤的肥力不同等,而百姓手里的往往都是些最贫瘠的土地,这些土地上三四年的出产,尚且不如良田一年之产出……故而要想办法对土地进行增产,农家的肥料,以及最新发现的更改土质,都是很不错的办法……希望庙堂能进行推广……”
这位年轻人在治理内政上有着自己的独特的见解。
刘长听着,都忍不住的点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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