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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朕的五年平安息之策了!”

“诸君意下如何啊?”

刘长坐在上位,看着麾下的群臣,得意洋洋的说起了自己用身毒耗费安息国力,五年内迅速平定安息的大计。

群臣面无表情的坐在下方,他们这些年里,从陛下嘴里听到了太多的大计,包括什么“三年温饱五年盛世”,“四年内南国一体”,“十年内以火驭车”,这并非是他们从陛下嘴里听到的最为离谱的想法。

群臣早就习惯了,陛下向来就喜欢夸张化,急功近利更是历代君王之最,始皇帝用几十年来修建长城,而这位恨不得三天内给他建好,就连以急功近利而闻名的西庭王刘启,在刘长面前也只是小巫见大巫而已,不值一提,刘启都不敢说三年内吞身毒,唤作是刘长,口号都是按着月来起步的。

这次的朝议是一个小型朝议,能参与进来的都是两千石以上的官员们,各个位高权重。

如此多的重要大臣聚集在这里,当然不是为了听陛下在这里吹牛。

栾布率先打断了刘长的雄伟理想,说道:“陛下,安息的战事暂且不提,胡毋生上书,为堪舆家表功,请求大赏堪舆家,由庙堂来出面,对堪舆家进行扶持,如对农,对墨一般,让堪舆家在段时日内迅速壮大,并且提议要让堪舆家前往天下各地进行考察……”

群臣的脸色依旧平静,没有任何的惊诧。

坐在这里的大臣,仿佛都知道胡毋生表功的原因。

他们都安静的听着栾布来讲述。

唯独刚刚进入庙堂核心的刘礼此刻看起来很惶恐,他紧张的看着周围的官员们,脸色苍白,几次擦拭着额头的汗水。

坐在他身边的季布瞥了他一眼,问道:“您身体不适?”

刘礼摇着头,迟疑了片刻,问道:“胡毋生为堪舆家表功,又要这般赏赐,您为什么一点都不好奇呢?”

季布很是平静的说道:“因为堪舆家发现了铜矿啊,他们在低质调查上的本事,是任何学派都比不上,这引起了胡毋生的重视,也得到了庙堂的支持,故而庙堂准备扶持堪舆家,这有什么难理解的?”

“啊??”

刘礼瞪大了双眼,急忙说道:“您低声点……陛下当初找到我,给我说起了这件事,让我保守秘密,不要对他人说起……如今我看庙堂众人,似乎都对这件事有所耳闻,我可是对谁都没有说的,就怕陛下误以为是我将消息走漏了……”

听到刘礼的解释,季布的嘴角出现了一抹笑容。

“您不必担心这一点……陛下对谁都是这么说的,这消息就是从陛下这里流传出来的。”

“啊???”

“我们这位陛下,怎么能藏得住事呢?有这样的收获,不让他拿去炫耀,简直是比杀了他还要难受……坐在这里的人,肯定都是从陛下那里知道的,您安心的听着就好。”

刘礼苦笑了起来,“我这位兄长啊……当真是……”

栾布继续说起了对堪舆家的扶持计划,当初大家都没有在意这个小学派,觉得他们的作用跟墨家重叠了,什么勘探地形,修建工程,墨家也会啊,可是这一次,众人猛地发现,原来堪舆家的勘探土地,跟墨家不同,墨家只是勘探当地的地形,这些人是直接探索土质和矿产啊……这还了得?庙堂对堪舆家的态度顿时发生了转变,庙堂也决定将堪舆家当作新的扶持对象。

刘长满脸的得意,他很早就说过要扶持堪舆家,不能让这个学派灭亡,群臣都不上心,现在知道原因了吧??

在栾布说完之后,刘长才不慌不忙的说道:“栾公啊,朕听闻,这堪舆不过小道耳,站在远处看看土地的情况,这是四五岁的孩子都可以做到的事情,修建工程,这样的事情墨家更为擅长,不可耗费精力在堪舆这样的小学派之上,应当要勤政啊!!”

栾布一愣,随即反驳道:“陛下何以如此言语呢?堪舆家之能,我们如今是亲眼目睹的……”

大臣之中,陆贾低下了头,看起来有些不自然。

刘长猛地伸出手来,指向了陆贾,大声说道:“可这些话乃是当初陆公对我所言语的!!”

陆贾急忙站起身来,对着刘长附身大拜,“臣有眼无珠,请陛下责罚。”

栾布摇着头,为陆贾开脱,“陛下当初沉浸在太学之中,整日钻研这些学派,将国内大事完全交给北平侯来处置,陆公说那样的话,是为了提醒陛下,怎么能是有错的呢?”

刘长轻哼了一声,“那还是让陆贾来负责这件事吧!”

“唯……”

陆贾接了令,随即坐了下来。

张不疑此刻起身,接替了栾布,继续说起了下一个话题,也就是对北方之事的处置结果,“赵国相袁盎处事不周,罚其俸禄,令赵国不许再行原政……”

群臣还是很安静的听着,太仆有些忍不住的询问道:“为什么就单独罚袁盎一个人呢?”

卢他之抿了抿嘴,“就赵国得利,不罚他能罚谁?这些时日里,他们可是吵得不可开交啊,燕王骂袁盎,袁盎骂张相如,张相如骂袁盎,刘不害骂张相如,袁盎骂刘不害,赵王骂栾相……”

“不是,你等等……这唐,代,赵,燕互骂,我能理解,可赵王为什么要去骂栾相呢?”

“哦,他说栾相处置胶东王,使得胶东王大病,非要来教训栾相,陛下不许他过来,他就上书来辱骂栾相……”

太仆摇起了脑袋。

张不疑猛地看向了太仆,“图公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太仆急忙起身,说道:“并非不妥,只是觉得庙堂没有治其根本,我想奏请庙堂,完善户籍之政,如今大汉的户籍政策乃是效仿秦国,而在迁徙户籍等方面,秦国却不曾留下太好的示范,故而,大汉应当设立一套完善的户籍变迁制度,对临时留下来经商的百姓,长期居住在外的百姓,决定搬家定居的百姓做出不同的证件……同时加强对户籍变迁和人员迁移的管理办法,我不是说禁止他们离开,但是要清楚百姓的动向,要随时知道他们的去向……不能使得户籍制度完全崩坏……”

张不疑听到他的解释,并没有生气,反而是点着头,“你说的很有道理。”

刘长都觉得有些惊讶,对着太仆笑骂道:“没想到你这厮的学问还有所长进啊,这养马还能长学问不成?你这窝里养的是马还是大家啊?”

两人的关系很亲近,说话也就很随意。

司马喜用了很大的力气,清了清嗓子,声音很大。

刘长方才收起了笑容,“太仆所言极是!”

“这个问题不能不理会,如果不理会,将来就会出现人在赵国挣钱,然后带着孩子回燕国参与考核的……”

“嗯???”

群臣有些跟不上陛下的思路,刘长继续说道:“至于如何设立这样的制度,大家多想想,朕回去之后,也要想想解决办法,到时候我们一同来看看,什么样的制度最好用……”

大家很快就进入了下一个话题。

而这个话题就有些沉重了,北地国发生了地动,需要救济。

众人主要是在谁去赈灾的问题上聊了起来,赈灾并非是一个很好的差事,这不是一个去了就能领取功勋的差事,这样的灾害能带来很多方面的影响,当地的耕作问题,当地的百姓民生,救济物资,国库的收支……绝对不是一般人所能轻易完成的,对整个国力的影响也不小,而大汉的西北方又是地动的主要受灾区。

最终,庙堂决定以季布为主,派人前往当地进行赈灾。

随着大汉的天下越来越大,事情变得越来越多,这朝议要商谈的话题也就越来越多,甚至达到了需要中场休息的地步,有些时候一天都未必能说的完……栾布身上的压力也是越来越大了,比起萧何时期,如今栾布要处置的事情,真不知多出了多少倍,周亚夫出战安息的事情,在这些事情面前,甚至都有些排不上号了。

栾相被这相位压弯了腰。

而大汉的上一位国相,此刻正百般无赖的坐在了府邸门口,左右张望着。

就跟上上位国相周昌那样,当真正辞去了职位,在家里安养晚年的时候,这里也瞬间变得寂静了,原先那些停靠在路口的马车也都消失不见,这宽阔的道路上都见不到几个路人,偶尔有风吹过,只能吹起些落叶来,随风起舞,这本该是很凄惨的画面,可是因为张苍那懵逼的脸色,却显得充满了喜感。

“真的不来了啊……怎么就不来呢??”

张苍的神色很是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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