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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他押送犯人去青州的路上受了重伤吗?这便好了?”

刚刚杀了人这酷吏就上门,杨狱也忍不住心中有些慌乱。

杨婆婆已然打开了门,擦了擦手,接过递来的酒肉:“来都来了,带什么东西?”

“天寒了,嫂子记得添件衣服。”

王佛宝撑着伞进了院门,与杨婆婆寒暄的同时,眼皮一抬,冷厉的目光已然穿过窗户打在了杨狱身上。

“好凌厉的目光……”

杨狱心头一颤,面上不动神色,实则后背汗毛都炸了起来。

“记得,记得呢。”

杨婆婆勉强挤出小脸,又说着明日要给自家老头子办后事,让他一定要来。

“杨老哥……”

王佛宝语气一顿,面色顿时柔和了几分,眼底有着一抹愧色:“杨老哥他只是失踪……”

看着比之之前憔悴了许多的老妇人,王佛宝语气凝噎,有些说不下去了。

狱卒本没有押送犯人的职责,是自己因差人死伤不少,将其要了过来通行。

没想到……

“便是失踪,做个牌位,也终归是个念想不是?他若回不来了……”

老妇人神色黯然,又强打着精神招呼王佛宝进房间,自个则去了厨房准备饭食。

“王捕头。”

杨狱压下心中慌乱,上前见礼,也谢过他批了自己这些天的假。

“干的好大事。”

扫了一眼空空荡荡几乎被卖空了的屋子,王佛宝语气冷厉,生硬:“刀使的不错,可惜太过稚嫩了。”

“啊?”

杨狱一脸茫然,好似听不明白:“王捕头,可是城中发生了什么大事?”

杀人,或许是一时激愤,或许是魏老头的要求。

但杨狱也不是个愣头青,去时蒙面避开一切可能被人发现的可能,杀人之后迅速收拾收尾。

自忖即便自己有动机,没有证据,衙门也拿不得自己。

“城西死了两个人,正巧,一个是之前上门的王云花,一个,是之前在城门欲要堵截你的王六。”

“更巧的是,他们两人都是被断刀所杀,而观其刀伤角度,行凶者的身高体型与你大差不差。”

王佛宝深深的凝望着杨狱:“你说巧不巧?”

“啊?王六被人杀了吗?”

杨狱心中紧张,面上却是闪过激愤:“死得好!这王六横行街里,不知欺压了多少人,指不定是被人路过的大侠杀了除恶!”

人有多种。

有人慌乱就会语无伦次,有人紧张头脑就越发冷静。

杨狱是后者。

他一面回话,一面则回想着自己昨夜的作为,自认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那就,打死不承认!

“王六死有余辜。”

王佛宝点了点头,似乎很是认同。

杨狱微微一愣,就见这位冷面酷吏在屋内踱着步子来到窗口,伸手将窗台上的断刀拿在手里。

“你洗得很干净,可惜血腥味不是那么容易被洗掉的。”

背对着杨狱,王佛宝望着窗外风雨,似有所感:“如王六这样的泼皮,或许真个该死。可若世上人人都如你一般,又将是个什么光景?”

话至此处,王佛宝手腕一抖,断刀“嗡”的一声没入风雨,直插入黄泥地里,深不见柄。

“这是杨老哥的抚恤,带着你婆婆,去内城寻间住处吧!”

王佛宝自怀里掏出一个布袋,“啪”的一声拍在了窗台上。

转身,撑伞,出门。

杨狱怔怔的看着雨中人影渐行渐远,耳畔却仍有声音回响:“你,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