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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

“在大雍朝,衣衫穿着都是右衽,左衽是胡人的穿着。”萧暥道,“所以,所有的人都是镜像。”

“是我大意了。”那身影道,“但是既然你早就发现了,为什么还陪我演到现在?”

“我在揣度你的意图,你为什么要制造这个境,直到我想到了阿季。”

“嗯?”那声音颇带欣赏,“他怎么了?”

“你在蜃楼里跟我纠缠,是为了让阿季看到这一幕,以增强心魔对他的控制罢。”

“同时,你也想把我困在这里,是不是?”

永远都走不出海市蜃楼,永远困在这无量殿里。

“花神选中了你,你本来就是我的。”

萧暥挑眉:“那狗尾巴花?”

对方沉默了一下,皱眉道:“放肆。”

随即手指轻轻一点,一道无形的力量如海潮般向萧暥压来。

紧接着,黑暗的大殿中掠起一道明亮的火链,火链转瞬间化作无数符文,在萧暥面前流转成一面圆形的护盾,顶住了席卷而来的风暴。

“子言!”萧暥霍然回首,不知什么时候,墨辞也已经从蜃境中醒来。

“我说老妖怪,装神弄鬼地欺负一个不会玄法的人算什么本事!”墨辞说罢手一扬,无数枚流转的符文瞬间化为一支支利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射出去!

那王座前伫立的修长身影却一动不动。连一根手指都没有抬起。

漫天激射而来的利箭在他面前忽然凝住。随即瞬间炸开,散做无数火花落下。

一时间,大殿里被照得明亮如昼。

也就这片刻,萧暥看清了那人的模样,顿时一惊:“这不是阿季吗?”

“以前是。”墨辞道,“现在被老妖怪夺舍了。”

萧暥发现,此刻魏瑄的容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苍白,那是一种没有温度的,仿佛冰雪凝结成的雕像,晶莹剔透,衬得他的眸色极黑,一点光都透不出来。

那眼神也是萧暥从来没有见过的,既不像他少年时光华流淌的清澈,也不像他登基后辗转深思的莫测。而是虚无缥缈的,深邃又透彻。

“老妖怪?你说谁?”魏瑄目光一沉。

随即大殿中的空气炸起一股狂澜,向墨辞铺天盖地地压来。

墨辞身形轻捷,凌空飞旋而起,堪堪避过狂暴的气流,同时在空中甩出火链,无数燃烧的符文流转成一道金色的锁链,就向魏瑄席卷而去!

魏瑄缓缓抬起手指,隔空轻轻一点。

那火链就像被击中了七寸的蛇,去势一挫,随着一声尖啸,竟风驰电掣般向墨辞倒卷回来。霎的勒住了他的手足脖颈,墨辞额头的青筋顿时梗起。

火链灼灼燃烧着,他白净的手腕烧出了红痕,有皮肉焦灼的青烟冒起。

“子言!”萧暥来不及多想,挽弓搭箭,一箭乘风,离弦而去。

魏瑄像刚才一样,轻抬手指,正要隔空拦截。

谁知那羽箭去势尤疾,竟掠过他的指尖,如闪电般擦着他的颈项飞去。留下一抹浅浅的血痕,一滴鲜血顺着苍白的肌肤滑落下来。

魏瑄抬手抹了一把脖颈,不可思议地看向萧暥,竟以凡人之身伤神!

“你到底是什么人?”魏瑄袍袖一扬,一股铺天盖地的力量向萧暥卷来。

萧暥感到头顶的空间仿佛急剧膨胀一般,有千钧之重向他压下来。

他以剑支地,喉中涌起一股熟悉的咸腥味,被他强咽下去。

他抬起头,不屈的目光看向魏瑄。

魏瑄淡淡道:“臣服我,就放过他。否则……”

说罢漫不经心地收拢手指。

锁链瞬间收紧,墨辞的身体顿时绷直了,鲜血沿着锁链滴下,眼看就要被扯得四分五裂!

“住手!”萧暥急道。

就在这时,嗷呜——一声地动山摇般的巨吼,如霹雳惊雷,仿佛大殿都跟着震动。

魏瑄眉头一皱,抬眼望去。

就见大殿前出现了一头巨兽,体型像马,矫健似豹,头上有锋利的犄角。浑身毛色漆黑如鸦羽。

正是雷戟兽!

魏瑄冷哼一声,仅目光微微一凝。

四周的气流立即卷起一股磅礴的力量,狂飙而去,地面片片掀起。

刚才还威风八面的雷戟兽嚎呜一声,转头就逃。

接着,殿前一道清风荡过,如融冰化雨般,那狂暴的气流倏忽之间就被打散,消失于无形。

月光下,霜白的衣袍翩然浮动。

雷戟兽怯怯地躲在来人身后,露出半个头看向大殿里。

“玄清子。”魏瑄的声音遥遥传来,“你终究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