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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人又是一愣,不由低声交头接耳。现在已经是剑拔弩张,还有何策可解?

萧暥刀一样的目光掠过整个校场,山间劲烈的风荡起他身后猩红的披风,露出一袭冰冷玄甲。

所有人的眼睛仿佛都被刺到了,场内的嗡嗡低语声顿时凝固,甚至没有人敢直视他冷冽的双眼。

只听他清亮的声音在场上回响,“我有一策,可解今日之困。既保留诸侯封地,也能让陛下安心。”

刘博不信道:“不褫夺我等的封地?有这样的好事?”

马上就有人响应道:“只要陛下保留我们的封地,我等立即退兵!”

萧暥道:“陛下不仅不褫夺诸位的封地,还要下令推恩分封。”

“推恩?”魏瑄细细品啧着这两个字,向来明睿的目光也露出了一丝疑惑。

“正是,推恩。”萧暥道,“诸侯的封地不仅永不褫夺,而且从只由其长子继承,改为其长子、次子、三子共同继承,这样陛下的恩泽可惠及所有诸侯子弟。”

这话一出,诸侯们大松了一口气,而那些诸侯子弟们更是掩饰不住内心的欣喜。

“陛下以为如何?”萧暥问。

魏瑄已经全然明白过来了,欣然道:“甚善。”

“传朕旨意,即日起颁布推恩令,诸侯世家可永享封地,惠及子孙。至于今日之事,朕赦诸侯无罪。”

“陛下英明。”已有按捺不住的诸侯山呼道。众多诸侯子弟更是感念皇恩,几乎涕零。

诸侯联军顿时瓦解,一场兵祸消弭于无形。

秋狩如期举行。

大帐内,魏瑄挽袖给萧暥夹菜,“没想到彦昭要来,未尝准备,彦昭将就着吃点。”

萧暥一看,这叫没准备?挂炉山鸡、生烤狍肉、秘制鹿脯,还有一坛紫金醇。

他奔波了一夜,正是又累又饿,狼吞虎咽地吃喝起来。饭后便靠在胡椅里睡着了。

魏瑄起身轻轻将他抱到榻上时,发现他鬓角竟生出了一丝白发。

魏瑄的视线被灼痛了,心生忧惧,想俯下身悄悄替他摘去。

刚伸出的手却被握住了,萧暥睡梦中喃喃道:“西陵……”

魏瑄的手微微一震,目光深凝。

接着又听他含糊道:“说说话。”

好安静,好孤独啊。

“说什么?”魏瑄问。

榻上的人又不做声了,两锋隽秀的眉微微蹙起。

魏瑄想了想,遂在榻前坐下,轻拢住了他的肩,悠悠说起当年在洛云山的岁月。点滴锱铢,娓娓道来,皆是思念。

直到榻上的人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他才替他悄悄拽好毛毯。然后无声地出了大帐。

***

张鹞营帐。

张鹞烦躁地在大帐内走来走去。

张岚道:“父亲,皇帝既然不夺我们封地,你还焦虑什么?”

“你不懂,这推恩令是一把软刀子,渑州一共才五城之地,你有三个兄弟,这就分成了三份,依照这推恩令,你们兄弟再往下推封,将来你们的子嗣每人所占据的封地不过几个县,一个郡守就能把你们拿下!这是要将诸侯层层瓦解啊!”

张岚脸色大变:“这……父亲,这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这推恩令狠就狠在,它使得本来没有机会继承土地的诸侯子弟们都有了继承权,这些人欢欣鼓舞,哪里还会联合起来对抗皇帝。至于钟鑫之辈,本来就胆小怕事,见魏瑄不褫夺他的封地,巴不得夹着尾巴这就逃回冀州去。”

“父亲,那就不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罢!”张岚眼中掠过一丝狠色。

张鹞脸色一变:“你要做甚?莫非你要刺杀皇帝?”

“我们收买的八十名东瀛刀客都是一等一的好手。现在皇帝小儿以为安抚了各路诸侯,正是放松之际,我们正好杀他个出其不意。”

“不可。”张鹞谨慎道:“萧暥在此,如何动手。”

张岚道:“萧暥只带了三十人来,而且他还能十二时辰片刻不离地陪在皇帝身边吗?”

张鹞面色阴沉。

***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萧暥醒来时,正是黄昏时分。

“陛下呢?”他问。

曾贤道:“陛下要自个儿去山间走走,让老奴留下照顾将军。”

萧暥心中一沉,不祥的预感笼罩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