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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时燃点点头,问老太太最近身体怎么样。

没过多久,有人来了。

来的是舒时安。

舒时燃周末经常回陆北,舒时安看到她也不意外,叫了声“姐姐”。

舒时燃点点头。

舒老太太问:“你怎么今天过来了?”

舒时安:“正好路过,就过来看看。听说您之前身体不怎么好。”

舒老太太:“就是降温的那几天不太舒服,现在好了,没什么要紧的。”

舒时燃和舒时安没什么话讲,干脆以打电话为借口上了楼。

楼上有她的房间。

自从她12岁那年母亲离世,她爸把舒时安母子带了回来,她就一直住在这里。后来从英国读书回来,她才搬去了川松壹号。

在房间里坐了半个多小时,舒时燃收到老太太的微信,让她下楼。

舒时燃拿着手机下楼,看到老太太一个人,问:“舒时安走了?”

“走了。”

知道舒时燃说去打电话只是借口,老太太也没说什么。

舒时燃和舒时安的关系跟以前比已经好多了。

舒时安比舒时燃小两岁。舒时燃以前一直不知道这个弟弟的存在。直到8岁的时候,她听说了外面的传闻,说她爸爸有个私生子。

有一天看到妈妈独自掉眼泪,她就问了这件事。她妈妈转移了话题,她就以为是谣言。

后来她妈妈离世,舒时安母子出现,她才知道传闻是真的。

她妈妈一直生着病,医生让保持心情舒畅,她妈妈却一直郁郁寡欢。她以前都不知她妈妈独自掉眼泪的原因。

知道原因后,她当然不可能对他们有什么好脸色。

而舒时安认为是她让他一直见不到爸爸。

于是两人针锋相对。

舒时安经常搞恶作剧,甚至还在舒时燃有次过生日的时候通过礼物恶作剧,把她气得不轻。

那时候舒时燃还没有现在这样稳重,私下里没少跟许萦、郑听妍说坏话。

后来,两人逐渐长大成年,都要体面,也明白有些事不是对方的错。

高中毕业后他们各自去读书,也有好几年没见。

再次见面后,他们的关系缓和,不过一直也没有很亲厚。

趁着太阳还不错,舒时燃陪老太太在花园里散步晒太阳。

“你今天过来没开车?”老太太随意问了一句。

舒时燃:“嗯,朋友送我来的。”

舒老太太看她:“上次来接你的那个朋友?”

终于提到季析了。

舒时燃点点头。

舒老太太:“那天惠萍看到了。她说是个长得不错的年轻人。”

舒时燃:“看来惠姨对人家的印象挺好的。”

舒老太太:“惠萍一直就那样,喜欢好看的年轻人,看那些电视剧看得不要太起劲。”

舒时燃笑了起来。

舒老太太:“只是普通朋友?”

舒时燃想了想,“也不是那么普通。”

舒老太太其实心里有数。

真的只是普通朋友,舒时燃不会让人家送她到这里。

“怎么认识的?”舒老太太又问。

舒时燃:“我们以前是高中同学。”

舒老太太:“也是崇嘉中学的啊。”

舒时燃点点头,又说:“他晚点还要来接我。奶奶你想的话,可以见见他。”

舒老太太:“你带他来我眼皮底下晃,不就是想让我见见他?”

“……”舒时燃没想到早已经被看穿。

“要是不想见,也可以不见的。”

舒老太太:“囡囡让我见,总归要见的。”

**

陪老太太吃完晚饭,舒时燃准备离开。

老太太和惠姨跟她一起出去。

季析已经在外面等了,舒时燃提前给他发了消息。

“下个礼拜三就是你生日了,到时候回不回来?”舒老太太问。

舒时燃的生日是20号,还有四天。

下周事情很多。

舒时燃说:“估计要加班,不回来了。”

舒老太太:“加班也要按时吃饭。不要总吃外面的,有时候自己烧点,馄饨吃完了再让惠萍包。”

舒时燃:“我知道的奶奶。”

说话间,她们走到大门口。

想到奶奶马上要见到季析了,舒时燃难得有点紧张。

不知道季析靠不靠谱。

黑色的库里南就停在大门外,季析站在车边。

看到人出来,季析先和舒时燃对视了一眼,随后收回目光。

“这是我奶奶,这是惠姨。”舒时燃介绍说。

季析看向舒老太太,微微颔首说:“您好,我是季析。”

随后,他又叫了声“惠姨”。

还是他惯有的语气,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那谦和的态度让舒时燃忍不住看了看他。

没想到还挺像那么回事。

舒老太太点点头,说:“应该进去坐坐的。”

舒时燃:“今天有点晚了,下次。”

这次主要是让季析露露脸,让奶奶知道有他这么个人。

后面他们结婚的事公开,奶奶也好接受一点。

总归她不是和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人结婚。

季析顺着舒时燃的话,说:“下次一定登门拜访。”

简单聊了几句后,舒时燃对惠姨说:“外面冷,惠姨,你扶奶奶进去吧。”

她又叮嘱老太太:“不要一天到晚搓麻将。”

舒老太太最怕她提这个,“知道了知道了。囡囡啊,我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

看到季析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舒时燃没有再说。

**

新的一周,南城又迎来一轮降温。气象局一连发布了寒潮预警、大风预警。

临近年底,几个项目要看到进度,舒时燃很忙。

与此同时,季析这边也很忙。

早几个月前,他和Luke看到了一家在美股上市的公司的水份,计划做空。

他们花了很长时间做调查和分析,做空报告最近才做出来。

南城和曼哈顿那边有十几个小时的时差,季析基本都是在凌晨和Luke开会。

经过讨论,这份做空报告终于确定了最终版,只等发布。

视频里的Luke伸了个懒腰,目光落在季析的手腕上,说:“Jaziel,你的表不错。”

他已经看了这只表好几天了。

季析垂眸看了眼腕表,“老婆送的。”

淡淡的语气里那一丝炫耀让Luke听了很嫌弃。

对于Jaziel突然结婚这件事,他很快从惊讶到接受,并且猜到能让Jaziel闪婚,对方一定是他的白月光R。

“说起来,怎么不见你老婆?你最近天天凌晨跟我开视频会,你老婆都不来关心下?”Luke说。

季析挑了挑眉,“关心要让你看到?”

Luke:“……我就是对你老婆好奇,不让我在视频里见见?”

季析笑了一声:“你对我老婆好奇什么?”

Luke:“……”

这么多年,他都习惯Jaziel嘴严了,从不透露R的信息。

“你等着,等过段时间空了,我去趟南城,亲自看看。”

季析没说话。

Luke又顺带说起自己很久没来中国了,上一次还是十七岁的时候陪妈妈回来探亲。

“你那边是不是到20号了?”Luke忽然问。

季析看了眼时间,零点刚过三分钟。

他靠在椅背上“嗯”了一声,电脑屏幕上是股市交易界面。

Luke:“我们第一家公司成立五周年了,恭喜我们。”

12月20号不光是他们第一家公司成立的日子,他们第一次发布做空报告也在这天。

这个日期是季析选的。

一些特殊的时刻,只要时间差得不多,他都会选在这天。

Luke知道12月20号对季析来说是很特殊的一天,但一直不知道原因。

“所以这天到底有什么特别的?不会和R有关吧。难道是她的生日?”他随意猜了一嘴。

季析的眸光微动,回了句:“没什么特别的。”

Luke一点都不信:“我都排除过了,肯定就是和R有关。”

他又兴致勃勃地说起自己晚上的开趴计划。

季析漫不经心地听着,打开手边的抽屉。

里面放着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丝绒小盒子。

那是初二那年的12月20号。

那天傍晚,季析一直在教室留到最后。

等到自己班和隔壁班都没有人了,他打开隔壁教室的门,走了进去。

教室里整整齐齐,桌椅排得没有一点歪斜。

他扫过整个教室,走向某张课桌。

那张课桌里堆了很多礼物,还有写着“生日快乐”的卡片和字条。

今天是舒时燃的生日,很多人趁着她不在,悄悄把礼物放进她的课桌里。只放学过后那么一会儿,她的课桌里都要放满了。

季析把自己的礼物也放了进去,是个玫瑰吊坠。

送完礼物,他想起堂姐季棠前几天就在说今晚要去参加舒时燃的生日宴。

生日宴的地点在江边的一家会所,听说请的都是平时和舒时燃玩得不错的人。

季析反正也不想回家,离开学校后就过去看了看。

就这么随便转转,没想到他看到了舒时燃。

她和她的两个朋友在一起,心情似乎不怎么好,朋友在安慰她。

“燃燃,别生气。”

“别跟他一般计较,过生日要开心。”

舒时燃向来温柔,难得生气也没什么威慑力,“他就是故意的。谁要一个私生子送的礼物啊,我讨厌私生子!我生日都不开心了。”

那天晚上很冷。

白天的时候气象局发布过道路结冰黄色预警。

寒风凛冽,路上的水坑被吹出一层薄冰,在路灯下很明显。

他又回了趟学校,把几个小时前放进某张课桌里的礼物拿了出来。

只留下一张写了“生日快乐”四个字的字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