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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变冷,隋玉的生意越发好做,入了十月,她喊上赵西平挑筐拎罐去粮庄,一下买回一石面。以前买一斗面够用两三天,如今两斗面只够用三天。

“你会做针线活儿吗?”进布庄前,隋玉小声问。

“你不会?”赵西平错眼看她,他好像还真没看见她动过针线。

隋玉讪讪一笑,“我不会。”

“我也不会。”休想让他再给她缝补裁剪衣裳。

“那就多花点钱买成衣喽。”隋玉耸肩,她打头先走进布庄,进门喊:“阿姐,铺子里可有我与小弟穿的成衣?”

“有。”伙计扫了眼她的衣着,领着人往偏间走,里面存的都是粗布麻衣,多是黑色、黑青色、乌灰色、灰白色。

隋玉打眼一看,款式大同小异,没什么挑拣的,她摸了摸衣料,看了看针脚,让伙计给她拿一身厚实些的,“外面站的是我男人,你估量着他的身形,也拿一身厚衣裳,给他拿黑青色的。”

“最粗的麻布怎么卖?”赵西平站门口问。

“一匹布五十钱,按娘子说的,买三身成衣给六十钱便可。”

赵西平摆手,隋良个小又瘦,一丈布就能给他做一身了,就他的身量多占些布,加上隋玉的,一匹布还用不完。

“直接买布,回去了找孙大娘做,给她布她就愿意做。”他说。

“那好,直接给我扯布,一半黑青色,一半灰白色。”隋玉从罐子里掏五贯钱递给伙计,说:“你数数。”

伙计拿出布尺丈量粗布,隋玉在一旁盯着,跟赵西平小声嘀咕说:“真贵啊,一个月赚的钱没了一半。”

“没了再挣。”

“你说得轻松。”隋玉瞪他,“唉,花钱容易赚钱难。”

赵西平心想他可不轻松,这半个月来,他是白天和面,黑天也和面,上午送傍晚接,中途还要一趟趟往街上跑,哪里轻松了?

伙计将两卷布递过来,他伸手接过,又出门挑上担子。

“我来拿布。”隋玉追上去。

“一匹布不轻,你拿不动。”赵西平绕过她,说:“快点回去,天又要黑了。”

风寒灰大,街上行人少,巷子里也少见人影,家家户户关着门,人都躲在家里避寒。走进十三屯,隋玉探头一看,巷子里也没人,她心里一松,这下不担心有人问长问短了。

“喵——”猫官从柴垛上翻下来,它像只狗一样竖着长尾巴去迎接。

“猫官,你又逮到耗子了?肚子鼓鼓的。”隋玉矮身拍了下猫腹,硬的,不等开火,猫已经吃饱了。

隋良跑去开门,赵西平挑担进去,隋玉走在最后,等猫进去了,她反手将门关上,门一关,院子里暖和多了。

对门的门缝里有一只眼睛,等赵家的门关了,老阿婆才直起身回灶房做饭。

没过两日,住十三屯的人都知道隋玉卖包子赚钱了,买了两匹布回去呢,大手笔。

赵西平去找孙大娘裁剪布料时,孙大娘问:“赵夫长,卖包子赚不少钱吧?听说你们一下买了两匹布回去,现在布价如何?十两银子够买吗?”

“谁说买了两匹布?我就买了一匹。”赵西平想了想,说:“半匹黑布,半匹灰布,黑的给我做衣裳,灰的是隋玉姐弟俩做衣裳。还是老规矩,你给我做三身衣裳,剩下的布是你的。”

孙大娘痛快答应,做三身衣裤,剩下的料子凑一凑打打补丁,还能给她儿子凑一身衣裳。

“大娘,你跟我说说,是谁在外面传闲话?”赵西平问。

孙大娘口风紧不肯说,她笑着和稀泥:“谁人背后无人说,谁人背后不说人。这巷子里住的人多,人多嘴就杂,天天不是东家长就是西家短。那头巷子里王二牛家的母鸡瘸了只腿,不知道是谁打的,就这点事还在巷子里传了两三天。你要是计较这点事,以后天天有你忙的。”

赵西平不太痛快。

“这样好了,待会儿我出去帮你说一说,这各家各户谁没买过一两匹布,夏天布价便宜了点,我还去买了两匹布回来屯着。”孙大娘说。

赵西平只得作罢,又生疏地道声谢。

他以为事情就这样了了,但在第二天,他送隋玉去摆摊的时候,酒铺外面多了个卖包子的摊子,不仅有萝卜馅,还有酸菜馅。显然,有人听信了谣言,也要来分一杯羹。

隋玉的步子顿了一下,烧火的女人她面熟,但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应该就是相邻的两个巷子里住的人。

“卖包子啊?”她故意走近,见妇人面色紧张,她探头问:“包子怎么卖?”

冬娘低着头不吭声。

“走了。”赵西平拉她一把,他担心她不痛快想找茬,故意说:“因果报应不是?之前你在西城门抢人家的生意,现在轮到别人抢你的生意了。”

隋玉早有预料,她哼哼两声,说:“各凭本事。”

赵西平将摊子给她摆好,火炉也给吹着火,交代几句牵着骆驼回去了。他将骆驼放出去吃草,回去了着手打稿卷,但到底还是不放心,他又锁门去南水街。

两个摊子各有生意,但隋玉那边生意好多了,她早出摊半个月,已经有老顾客了,再加上她热情大方好说话,声音又甜,过路的人被她一吆喝,十喊七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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