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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西平进屋就挨瞪,他摊手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跟良哥儿准备回来的时候,他说要来我们家吃饭,还自带粮,我总不能拦着吧。”

隋玉还是又瞪他一眼,说:“这个老牛叔不是个安分的人。”这是指他上一次过来说的话。

赵西平进屋盛酸汤,出来说:“他一辈子没娶媳妇,也没后代,他过得糊里糊涂的,吃饱玩饿等死,做事全凭自己的心情,不安分但也不坏。”说罢他看向她,问:“真正安分的人有几个?你是个安分的?”

“我觉得你就是个安分的。”

赵西平噎住,他无话可说,是与不是都不对劲。

天黑了,一家人又转进灶房吃饭,油盏点亮,有了光,吃饭也吃的香些。

“老牛叔怎么没娶媳妇?”隋玉问。

“老了,长得又矮,没人跟他,敦煌驻兵多,男人多,而女人多是近二三十年移民迁过来的,哪是人人都能娶上媳妇。”赵西平喝口酸汤,又拿两个包子吃。

“既然男人缺媳妇,还把人塞妓营里做什么。”隋玉小声嘀咕。

“就是太多男人没媳妇,才要有营妓。”

隋玉不说话了,赵西平也不再说话,三人沉默地吃完一顿饭,洗洗脚各自睡了。

次日,隋玉拎上包子一大早牵着骆驼出门。她走之后,赵西平将锅碗洗干净,他进卧房换上平常砍柴穿的旧鞋,头发也用布头缠起来,之后走进茅厕搬出粪桶。

隋良还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待浓烈的臭味传出来,他呕几声,拔腿就往门外跑。

赵西平哼一声,做这狗样子给谁看,都嫌臭,就他不嫌臭?

隋良站在巷子里离家远远的,赵西平一出来,他转身又跑。

“回来,别跑远了。”赵西平喊他,“你在家看门,我待会儿就回。”

等他挑着空粪桶回来,就见隋良用布条塞着鼻子,他拉下脸问:“没你屙的?这么嫌弃。”

隋良捂住耳朵不听,一扭头面朝墙,也不看他。

“我晌午还做饭,我看你吃不吃。”

隋良摇头,晌午他真就不吃饭,哪怕他亲眼看见赵西平洗手了,但他还能闻见臭味。

可嫌弃了。

“行,你有骨气,那你就饿着。”赵西平一口气将馏热的七个包子全吃了。

隋良坐在檐下看他,想不通他是怎么吃进去的。

“你来给我烧锅。”赵西平往锅里添一锅水,不在家的那个人比小的这个更讲究,回来让她闻到味,又要叨叨好一阵。

他出去舀水将茅厕洗洗刷刷,又折腾小半天,才回来洗澡洗头洗衣裳鞋袜。

臭烘烘的一天很快过去,太阳落山了,赵西平见隋玉还没回来,他将衣裳晾好准备做饭。

“晚上想吃什么?你饿不饿?煮疙瘩汤?”他问。

隋良慌忙摇头,他推着赵西平往外走,关上灶房门不让人进去。

赵西平抱臂瞅他,隋良吓得缩着脖,但还是坚持挺着腰杆站门前拦着。

“这是不让我做饭了?”赵西平巴不得,他提起裤腿坐石头上晾头发,语气轻快地说:“那就等你姐回来做饭,反正我也不饿。”

两人一站一坐地耗着,猫官趴在墙头看着,待天上的晚霞散去,眨眼间,天色就昏了。

这时,巷子里响起隋玉的说话声。

隋良拔腿往外跑。

赵西平也跟着站起来,他慢条斯理往外走,走出门稍等片刻,隋玉牵着隋良回来了。

“今天怎么还出来迎接我?”隋玉将骆驼绳递过去,说:“给骆驼饮些水,我给它抱捆干草进去。”

“你去做饭,我来弄。”

“啥?还没做饭?”隋玉声音拉高。

赵西平看隋良一眼,说:“你弟不让我做,他嫌我手臭。”

隋玉往院里瞅,她走进去,是有股臭味。她捂着鼻子快步冲进灶房,还行,屋里没味。

“做的好。”隋玉夸一句,她撸起袖子出去舀水洗手,说:“良哥儿烧火,我来淘米。水缸空了,赵夫长,该挑水了。”

“我挑回来的水也是臭的。”赵西平受不了这姐弟俩,他走进去说:“我手洗多少次了?哪里还臭?长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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