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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卒戳着油光发亮的肉坨递给赵西平,一走近就闻到了呛人的血腥味。

“伤口又裂了?”他问。

“嗯,歇一晚估计会好点。”赵西平虽然饿,但没什么胃口,他抽出刀放火上烤了烤,削一片马肉喂嘴里,说:“我要是不带伤,这会儿能再返回去射杀两头狼。”

“伤得还不够重,还有心思想出息。”武卒嗤一声,“下次还出来?”

赵西平毫不犹豫地出声:“出来,我回去再好好练练箭法,拳脚也要练练。”

“鬼迷心窍。”武卒不屑。

可不就是鬼迷心窍,赵西平没反驳,他轻按了下伤口,伤得这么重,他怕的要死,竟然还不打退堂鼓。

夜深了,夜风在山间呼呼作响,赵西平抖开狼皮盖身上,他躺在火堆边闭眼睡觉。半夜被冻醒,他感觉四肢无力,头脑发沉,浑身倦怠得让他没精神。

“我发热了。”他推醒武卒,“有没有什么药?”

武卒转醒,他掏出药又给赵西平重敷伤口,伤口敷好,他拿来一囊烤热的水递过去,又去检查另外三个伤兵。

睡前精神不错的三人都有些发热。

“天亮后,先送你们去附近的城镇看大夫。”武卒说。

赵西平躺在地上看夜幕,他有些担心,伤口引起的发热比狰狞的伤口更要人命。他想起了隋玉,他要是死了,她怎么活?

半夜煎熬,天亮后,一行十三个人上马,翻越山涧循河而上,走出马鬃山,远远能看见酒泉郡的城墙。

晌午时,赵西平等人走进一座城外小村,村里有个游医,煎几碗药给他们灌下去,又让他们趁早去城里的医馆看大夫。

武卒决定不再带着尸体上路,他派五个人先带赵西平等人去酒泉郡,他跟另外两人留下来挖坑埋人立碑。

夜幕降临时,一行十个人抵达城门外,递交手书讲明情况后,城门一侧的小门开了,赵西平等人连夜住进医馆。

割肉清创、施针、喝药汤,赵西平迷迷糊糊感觉到疼。

再醒来已是两日后,他睁眼觉得面前站的妇人眼熟,看了好几眼,才试探着喊:“娘?”

赵母冷笑一声。

赵西平隐隐觉得不妙,他打量下环境,还在医馆里,只不过不见其他人。

“娘,你怎么在这儿?我那些同僚呢?”

“我来看看我的痴情种儿子死没死,阎王殿的老爷夸没夸你?”赵母见他醒了,兜手打他一巴掌,“老娘怎么生了你这个憨东西?你贱啊?为了个女人不要命了。”

赵西平沉默,他在心里骂武卒一通,指定是武卒漏了口风。

赵母掐腰大骂一通,见他板着个脸装聋,越骂她越气。

赵西平等她骂够了,问:“其他人呢?”

“就你伤势最严重,烧得迷迷糊糊的睡了两天,其他人都走了。”赵母端水喂他,气不顺又接着骂:“你个贱骨头,伤成这德行都不回去,要不是你叔来医馆看病看见你,你死了我们还要等人回去报丧。”

“你说话真难听。”

“难听你也听着,你都不怕死还怕话难听?”赵母又心疼又气。

赵西平不说话了。

过了晌,赵西平躺在驴车上由他大哥拉回家,赵母走在车旁一路数落,翻来覆去变着花样地骂。

进屯了一改臭脸,挂上一张慈母脸,在进家门后,脸又落下来。

“三哥,你没事吧?”赵小米忧心忡忡的。

“他没事,好的很。”赵母讥笑。

赵西平长叹一声,他站在檐下,望着满院子跑的鸡,说:“流了挺多的血,小妹,你去炖只鸡给我补补。”

赵小米觑她娘一眼,见人不作声,她嘿笑一声,挥手一喊,带上侄子侄女满院子撵鸡。

“娘,你没跟我战友他们说什么吧?”赵西平有些不放心。

“我让人带话给隋玉,说你死了,让她找人改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