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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你们为什么打架,不过不能结仇生怨。”隋玉叮嘱一句,扭头继续吃饭。

其他人盯她几眼,各自心下揣度着。

因为值夜守骆驼,隋玉安排男仆白天休息,她跟宋娴下午的时候带着九个女仆出门,打算去城里探探情况。

“大掌柜,我跟你一起。”张顺追出来,“你们都是女人,我不放心。”

隋玉摆手,示意他回屋睡觉去。她们这一行人十一个人,先后经历两次沙尘暴,个个灰头土脸,脏得看不出底色,邋遢得像个叫花子,谁会打她们的主意,再说这里还有汉军驻扎,遇到危险可以求救。

沿着来时的路走出去,突然听到一阵热闹的呼喝声,隋玉停住脚步,拉着宋娴循声找过去,还没看见人,她们先听到欢快的鼓点伴着悦耳的筝声。

“这个鼓声跟我们那里的鼓声不一样。”宋娴说。

隋玉有些猜测,这个鼓点不像是用木槌敲出来的,可能是手拍出来的,像腰鼓那样。

绕过两座石屋,来到一堵高墙外,这是用黄泥和石头堆砌的高墙,石墙厚重,承重也极佳,砌了两层,下面开着一堵黑洞洞的门,上面光线极好,一群人在上面奏乐跳舞。

隋玉和宋娴领着一帮没见识的女仆站在下面仰头欣赏,上面跳舞的人发现她们也没驱赶,反而移到一个视野更好的地方翩翩起舞,自信而大胆地展示动人的舞姿。

“传闻龟兹人能歌善舞,也喜好乐舞,这个传闻果然不假。”宋娴感叹。

隋玉“嗯”一声,这欢快的鼓点比过年时跳傩舞的鼓点更能鼓动人,要不是怕出丑,她都想踩着鼓点扭起来。

她突然想起来,龟兹这个地方在后世是新疆的库车还是哪里啊,这不就是能歌善舞的新疆人的老祖宗嘛,一切说得通了。

一曲落幕,隋玉拍手叫好,宋娴和其他人也大着胆子拍手叫好。

楼上的人笑出声。

楼上筝声又起,隋玉跟宋娴带着人走了。

路上,宋娴问:“玉妹妹,你懂乐器吗?我想给绿芽儿买个腰鼓回去。”

“我不懂,不过我也想给小崽买个腰鼓。”隋玉嘿嘿笑两声,说:“我也打算给我自己买一个。”

“那我们去看看?”宋娴兴冲冲的。

“先看,别急着买,我们多待几天,看能不能遇到相识的商队。”隋玉说,“我们在龟兹多住些日子,看看情况,这里来往的商队多,我还想淘些种子回去。”

“行。”宋娴答应。

主仆十一人在龟兹城像无头苍蝇似的转半天,遇到卖货的摊位、铺子,亦或是商队就过去看。隋玉发现那句“龟兹国遍地金银珠宝”似乎有些依据,这个地方的矿山好像不少,铜器、银器比敦煌还多。

银制的细口酒壶,通体锤螺纹,在昏暗的石室也不掩它通身的光泽,隋玉一眼就瞧中了。还有银制的水壶,大肚细口,像个花瓶,入手轻盈不压手。

“这是你们当地的陶器?”隋玉拿起一个黄褐色的陶碗问。

“对,跟你们大汉的陶器不一样,我们烧陶的土是红土,烧出来的陶器是黄褐色,不是染色的。”铺主介绍。

隋玉点了点头,询价后将陶碗放下。

宋娴拿出一个黄铜扁具,又抱起一个铜盆,一一问价后又放下。

“都挺贵的。”走出铺子,已是晚霞满天了,宋娴感叹一句,她问隋玉打不打算买。

“你买不买?”隋玉问。

宋娴抿嘴一笑,“你买我就买。”

“我想买银器,明天再去旁处看看。”隋玉说。

宋娴点头,她更偏爱铜器。

“走,回去。”隋玉说。

一行人按上午进城时询问的方向走,几经绕路,安然无恙回到阿古巷。

青山等人已经煮好了黍米粥,他们吃完去草场上守夜去了,宋家的家仆回来了。

晚上入睡时,小喜悄悄走到隋玉旁边,她蹲在墙角小声告状,事关二黑想偷跑的事。

隔天,宋娴从她家仆从那里得知了消息,她满心惊异地将消息告知隋玉。

“有异心的家奴留不得,惹得人心动荡,依我看,你转手把他卖给黑窑,用他换一批陶器,回程的时候转手卖了。”宋娴出主意。

隋玉没说话。

“你怎么想?”宋娴问。

“再等等。”隋玉开口,“我看看有几个有异心的,我得想个法子绝了他们偷跑的念头。”

又过两天,张顺实在猜不透隋玉的心思,他寻个机会主动坦白一切。

“我知道,那晚我也醒了。”隋玉抬眼看他,说:“我是相信你的,你觉得我该怎么处置他?”

张顺心里一乱,他小心打量隋玉几眼,试探道:“不如先把他带回去,以后让他留在家里伺候庄稼?”

“有多少人因为他的举动蠢蠢欲动。”隋玉问。

张顺哑声。

“那您打算怎么办?”他问。

“离开龟兹的时候再说吧。”隋玉笑了下,说:“我知道你怕我要他的命,给你交个底,曾真心帮过我的,我不会害他,我也不是阴毒的人,下不了毒手,你们只管放心。对了,今天的谈话你知我知,别让第三个人知道。”

张顺讷讷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