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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官就在灶房。”

猫官吃饱了,它卧在厨院的墙头甩尾巴,见小崽跟隋良进来,它懒散地喵一声,再三催促,它才抖着毛跳下去。

“猫官你看看,你肯定没吃过这么大的鱼。”隋良拿起最大的一片鱼鳞摊放在猫官面前,猫官闻到味,它凑过去使劲嗅。

殷婆端菜出来,说:“洗手吃饭了。”

“我姐夫的饭送了吗?”隋良问。

“大人回来了,被一个客商叫走了。”殷婆说。

河边,赵西平跟两个客商站一起,两个客商面露焦灼地说几句,他点头道:“关外是不太平,你们可以多等几天,有胡商进关,你们跟他们打听下情况。”

两个客商琢磨下意思,有些不确定他是不是在点他们,让他们晚些出关?

“那今年还能出关吗?”一个客商不死心地问。

赵西平思索两瞬,说:“你们若是实在忧心可以从沙漠南边的商路走,就是要避开楼兰、龟兹等国,从若羌、于阗等国穿行,等入秋了或是明年回关的时候,再看情况走哪条路。”

“行,我们琢磨琢磨,不打扰你去吃饭。”客商心里有数了,二人感激道:“多谢赵千户指点。”

赵西平摆了摆手,他也没多说什么,他说的这些,他们只要再多等几天,跟进关的胡商打听打听就能探听到关外的情况。

“大哥,去吃饭。”阿水牵着老牛叔过来,她好奇道:“今天不忙了吗?”

“嗯,忙得差不多了。”赵西平跟上他们父女俩个,三人一起往厨院走。

隋良和小崽一直在等他们,人到齐了,舅甥俩就拿起筷子挟肉吃。

“爹,我娘给我们捎东西回来了。”小崽欢喜地嚷嚷,“还有好多好多话。”

赵西平看向隋良,得知是隋玉用木片写了好多话,他打算饭后也过去看看。

“翠嫂说她得空了用针线把鱼鳞串起来,做成项链给猫官戴。”隋良说。

赵西平点头,说:“可行,敦煌的猫没见过这么大的鱼鳞,猫官戴个鱼鳞项链,又能多娶几个猫媳妇。”

其他人哈哈笑。

饭后,赵西平跟隋良和小崽回屋,阿水也要去凑热闹,老牛叔把她拉走了,花妞和大壮见状也不过去了。

赵西平认字不如隋良多,一张木片,他顶多能认出一半的字,看得没意思,他让隋良再重新念一遍。

重复完上午的,小崽把剩下的木片都整理好了,隋良一手接木片,一手接过他姐夫递来的水润润嗓子。

“在爬雪山,看见一个很像小猪的石头,送给小崽。”

“今天射了只雪兔,肉好嫩啊,一点都不腥,煮的汤也好香,可惜你们吃不到。”

“武威郡在犁地种麦了,家里是不是也在忙春种了?二黑老不老实?”

“这个良哥儿不能……”隋良噎住,他看他姐夫一眼。

赵西平挑眉,他颠着那块猪形状的石头,问:“怎么了?继续念啊。”

“好吧。”隋良有些脸红,他清了清嗓子,继续念:“这个良哥儿不能看,算了,看见了也算了,告诉你姐夫,我昨晚梦见他了……”

赵西平一把夺过木片,隋良弄个大红脸,他搂着小崽偷笑。

“说什么说什么?”小崽鬼机灵地打听。

赵西平笑了,木片上最后一行字他认识:赵西平,我喜欢你,想你了。

“爹,娘跟你说什么?”小崽撑着脸问。

“不关你的事。”赵西平收起木片,问:“还有多少木片?”

小崽不想理他,但见他瞪眼,他只得乖乖松开手,只有三个了。

隋良粗略地瞄两眼,说:“姐夫,没你的了。”

“嗯,你俩玩吧。”赵西平放下石头,揣着木片走了。

到了校场,赵西平遇到顾千户,二人站一起,顾千户问:“这次还上不上战场?”

“朝廷不是还没下令?”

“早晚的事,总不能让车师一直被围。”

赵西平没说话。

傍晚的时候,曲校尉过来了,他走到赵西平身边问:“有没有什么想法?我安排你上战场?”

赵西平拒绝了,胡都尉不死,这个官位腾不出来,他就是在战场上立功了也升不了,与其在战场上拼杀得赏钱,还不如在家守着客舍养孩子。

“怎么?不当拼命三郎了?”曲校尉诧异,“也是,你媳妇已经脱奴籍了。这要是没脱奴籍,你无论如何也要争着抢着上战场。”

“以前是小卒,上战场只负责听令和斩杀,现在不一样了,我手下还带领着一千兵卒,不管是做斥候还是去冲锋攻城,我没本事能统领他们,也没本事排兵,安排这些人做什么那些人做什么。”赵西平如实相告。

曲校尉明白了,这的确是个问题,这种情况要么上战场积累经验,不过那是拿人命堆出来的经验,要么是有家世,有长辈或是师父指点,这需要耳濡目染,赵西平在这两个方面都不具备。

这就是贫家子孙的短处,以血汗搏前程,若无机遇,那是山川有顶,路有尽头,一眼能看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