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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了拍自己的脸,要想正事!

钟粹宫每天都会派人去两次御膳房,一般去的人是大太监牛保。大宫女雨石是贵妃从宫外带进来的,最是受宠,不管进出何时,贵妃总是会带着她。

而她,恰恰也正是当初,明雨在御膳房说过的那个,会让御膳房的活物都害怕的人。

惊蛰也曾远远地见过雨石,在一开始的荷花池,尽管只是一个照面,可惊蛰完全没觉出来哪里有问题。

是因为动物比人更加敏感吗?

假设雨石真的有问题,那身为她的主子,还是屡次被系统点名的黄仪结,问题肯定更大。

加之,她多次去拜见景元帝,哪怕被乾明宫拒之门外,也从不停下。

倘若从这推测,皇帝,应当才是她的目标。

“不是男女意义上的……而是针对……”

惊蛰喃喃,难道,太后想要景元帝的命?

黄仪结一个弱女子,又怎么可能在戒备森严的乾明宫里刺杀皇帝?

明着的武力不行,那……惊蛰蓦然想起容九曾说过的毒。

容九年少时曾经中过毒,小时候惊蛰听父亲说书,那些厉害的大侠落败,正是被小人在刀剑上淬了毒,倘若是这般……

别说是一个弱女子,就算是个小孩,也有可能下手。

惊蛰拍了拍额头,重新捋顺思路。

首先,黄仪结是黄家的人,入宫后,在太后的属意下成为了贵妃。同时,系统发布任务阻止她入宫,那就意味着,黄仪结入宫这件事,是对瑞王不利。

而后,在惊蛰这个错误宿主的无力下,黄仪结还是入宫成为贵妃。系统又颁布了第二个任务,就是阻止黄仪结达成目的。这在确切了她入宫是携带着任务的同时,也意味着太后并没有放弃她的想法。

入宫后,长达几个月的时间,黄仪结一直频繁前往乾明宫,次数比其他宫妃来说不算多,可也不算少。

加上惊蛰之前的种种猜测,她或许是要通过下毒的方式去……

不对!

惊蛰骤然反应过来,如果只是要人下毒的话,为何太后巴巴要黄仪结入宫?她擅长使毒?亦或者是……某种比用毒更为隐秘的方式?

不管怎么说,黄仪结的任务对象应当是景元帝。

想要完成任务,就必须从这点下手。

一想到这,惊蛰的脸就皱起来。

那可是乾明宫!

惊蛰和乾明宫唯一的接触,偏生是容九。

……容九啊。

惊蛰沉默下来。

自从除夕夜后,到现在为止,数次逢五,惊蛰一次都没去。

之前,每到逢五之日,惊蛰虽不会特意等待,可每次都会在外面兜兜转转。

容九总会非常神奇从不同地方出现,而且不被人所知……惊蛰一直很好奇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每次到那个日子,惊蛰总会出去,那当他没有离开直殿司,甚至稳稳在姜金明的身边待上半日后,这也意味着某种委婉的回避。

他在除夕夜回来后,托郑洪送了口信。

郑洪愣了愣:“我不知怎么联系那个人,每次都是莫名其妙,就有个大包裹出现在我屋里,我一看就知道是给你。”

惊蛰敛眉:“那你去问问之前给你介绍的。”

郑洪皱眉,回去后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传了消息回来,说是已经将口信传出去了。

碍于中间要通过好几个人,惊蛰没说太明白,他只说自己要好好静一静。

惊蛰的确是需要好好静一静。

在经过除夕夜的事之后,惊蛰意识到,从前他对容九的判断,还是太过浅薄。

明雨说得对,他不知道容九的家世,年少的经历,遭遇过的事,自然也不知道,容九真正的秉性如何。

他从前不在乎,是因为他觉得,他或许足够清楚容九是个怎样的人。可现在他发现,这样的了解是不足够的。

这日,惊蛰刚回屋,就听到慧平好似在和人说话,一进去,就看到背对着他坐在屋内说话的明雨。

慧平正对着门,看到惊蛰进来,便笑着说道:“你的朋友来寻你,我说你待会便回,就把他留下了。”

明雨也跟着站起来,笑着看他。

屋内弥漫着一股香甜的味道,惊蛰探头一看,才发现明雨带了伴手礼来。

惊蛰:“你刚去御膳房不久,能带东西出来?”

明雨:“朱总管人很好,平日里这些练习用的,都让我们自己吃掉了。”

惊蛰幽幽说道:“怪不得你又胖了两圈。”

明雨作势要踹他。

慧平看着惊蛰露出了这段时间少有的轻松表情,就笑着说道:“你们坐着,我有事暂且出去。”

便把屋子,留给了惊蛰和明雨两人。

明雨拉着惊蛰坐下,打开自己带来的东西推到他的面前:“尝尝看我的手艺。”

惊蛰不免嘀咕:“你不会在里面下毒吧?”闻着是很香甜,但是卖相却不怎么好。

“我要是能下毒,我第一时间把你这张嘴给毒哑了。”明雨骂骂咧咧,给了惊蛰一个爆锤。

惊蛰揉着自己的倒霉额头,吃了一口,眼前微亮:“还挺好吃的。”

明雨得意地笑起来:“朱总管说我的天赋还算不错。”

“你叫得这般亲热,难道是他亲手教你?”

“倒也没有手把手教,只是偶尔看到我,会叫我过去帮厨。”明雨道,“我们这种刚去的小太监,是不可能立刻上手的,都要从砍柴切菜做起。不过因着朱总管会叫我过去,顶上那些个老人,对我还算不错。”

他瞅了眼惊蛰:“你和朱总管,有渊源?”

惊蛰吃着甜点,挑眉:“为何这么问?”

“那日你去御膳房找我,被朱总管看到了。他特地叫我过去,问起我们的关系。”明雨皱眉回忆着,“也是在那之后,他才待我如此。”

惊蛰:“我与他没什么关系,不过,你可记得安爷爷?”

明雨反应很快:“刚入宫时那位?”

惊蛰颔首:“对,朱总管,应当和安爷爷关系不错。”

明雨恍然,入宫的事情对他来说,已经是太久之前的回忆,不过陈安这个人,他还是记得的。

他知道,惊蛰和陈安的关系还算不错,每年总会去拜见一处,虽然看着寡淡,可这对当初一直龟缩在北房不出去的惊蛰来说,已经是非常周到。

明雨等惊蛰吃完后,才问:“好吃吗?”

“好吃。”

“甜吗?”

“甜。”

惊蛰点头,虽然入宫后不缺吃喝,可是能吃到糖的次数还是少。对于他们这些宫人来说,糖仍旧是一种昂贵的佐料。

明雨慢悠悠地说道:“那能和我说说,你最近这一蹶不振,是为何?”

惊蛰将吃完的甜品推开到一边:“我看到你和慧平相谈甚欢的时候,就该猜到。”虽然他跟明雨的关系很好,见面也是正常。

但是明雨刚到御膳房没多久,正是适应的时候,不可能无端端过来找他。

明雨笑了笑:“你来了直殿司后,有了一群不错的朋友。”

惊蛰敛眉,朋友……以前在北房,关系亲近的只有明雨一个,对比当初的独来独往,在直殿司,他身边的人,的确是比从前要多。

明雨:“其实我从前就想说,你是个很擅长交朋友的人。”

惊蛰歪着头看他。

“你知不知道,七蜕和八齐,其实一直挺喜欢你的。”明雨道,“就连无忧也是。”

真正对惊蛰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镜的人,只有长寿。

惊蛰:“这……七蜕不是挺讨厌我?”

他记得偶尔,还会听到他和八齐在阴阳怪气。

明雨呵了一声:“他讨厌你的原因,和荷叶,我是说最开始的那个,讨厌你的理由,是相同的。”

惊蛰望着明雨的眼里满是茫然。

明雨忍不住揉了揉惊蛰的小狗头,湿漉漉的黑眼里带着懵懂,好像走错路的小狗。

“因为你那个时候,不需要朋友。”明雨道,“你总是有一种……哪怕置身人群,却还是非常疏远的感觉。倘若不是我们一起入宫,又误打误撞有了交集,你恐怕永远都不会和我敞开心怀。”

惊蛰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眼睛不由得往下看。

他不记得自己有那么的……好吧……可能是有一点点逃避和冷漠,但也没说得那么夸张。

“有哦。”明雨果断地说,“咱们刚去北房,他们与你示好,你总是用一种非常得体的礼貌拒绝了,次数一多,谁想热脸贴冷屁股啊!”

惊蛰据理力争:“可是,无忧和三顺他们就没这种感觉。”

明雨:“那是因为无忧心大,三顺憨!他俩又不计较这个。你看着对谁都很温和,什么事情都不争不抢,可有时还是挺冷漠的。”

至少那会是对明雨之外的人是这样的。

惊蛰闷闷地坐在原地,过了会,才哦了声,“那现在呢?”

“现在?”明雨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又搔了搔,“现在,你像是被迫撬开了壳,就算躲得再怎么厚实,可蚌壳敞开着,人来人往都能瞅着,再戳两下,怎么可能还冷漠得起来?”

惊蛰莫名被明雨的话说得面红耳赤,扑过去捂住他的嘴巴:“你说什么呢!”

污言秽语!

明雨:“污人自污,我可没这么想。”

他扯下惊蛰的手,没好气地看他。

“得了,你不用说,我就知道,肯定还是因为容九。”

惊蛰紧张兮兮地看着紧闭的门窗,又回过头来瞅着明雨,气虚:“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人好生奇怪!

难道是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像是系统那样的?

不然怎么每次都能看穿!

明雨横了他一眼,哼哼了两声:“说什么呢,我还看不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