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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指的哪方面?】

这精怪唯一好的地方,就是有问必答。

“他方才的神态有些不对,放纵太过,不像他以往的脾气。”莫惊春睫毛上沾着细碎的水珠,随着眨眼的动作颤抖了两下,“有种……难以抑制的肆意与戾气。”

比他以往该有的名声,还要强硬上几分。

【您以为,系统为何会出现?】

莫惊春沉默了几分。

这个精怪……

它说得不错。

如果太子没毛病,这个精怪又为什么会出现?

太子身为东宫储君,要与其他皇子相争本就是常事,且他距离九五之尊的位置也只差一步,永宁帝心里又属意他,这等情况下,究竟还有什么必要,要出现这么一个精怪来强求某个人去协助太子殿下登基?

这本就是多余的事情。

雪中送炭要紧,锦上添花不必。

莫惊春只觉得屋内透风,不仅是身上凉,就连心里也发着寒。

不仅是太子,从这些年永宁帝的态度,还有方才太子刻意提及许伯衡的事,除非太子做出谋逆之事,不然陛下绝对不会轻易废除东宫。

那还有什么能动摇到太子之位?

……永宁帝本身。

【系统说过,您很聪明。】

这个休沐日,莫惊春过得精疲力尽。

夜间,他让人烧了水,整个人都泡在热水里头,浑身上下烫得通红。好半晌才从水里出来,露出的赤裸胸膛上布有几道红痕。

看起来像是手指痕。

莫惊春露出一张没有表情的面孔,还有几日。

东宫。

公冶启踏进殿门时,就已经知道皇后来了。

“母后。”

他一摆手,刘昊等人忙不迭地带人下去,而皇后不必说话,她身边伺候的人也鱼贯而出。

刘昊守在殿外头皮发麻,他的背后已经被冷汗浸湿。

只是一个照面,常年伺候东宫的他如何不知眼下太子究竟是处在什么状况,没看皇后娘娘也意识到如此,将自己身边的人都遣了出来。

“启儿,你去张家了?”

公冶启慢吞吞地说道:“母后,老夫人与你说了什么?”这个老夫人其实不是寻常人家称谓,乃是一二品官员的家中女眷方才有这等封号。

张家靠得除了皇后外,还有两位在朝为官,而国丈在两年前辞官说是颐养天年,可张家门口依旧门庭若市。

今日张府除了受伤的小国舅,谁也不在。

当然男人不在家是常事,毕竟一个两个都要上朝,可是连几个夫人与老夫人都不在,便就有所不同。

老夫人不止自己入宫,还带了几个媳妇。

皇后秀美的脸上透着无奈,“还能说些什么?张家究竟哪里惹你不快,最近你几位舅舅,可多少都遭了些事情。”她边说边打量着公冶启,眉眼间有些担忧。

公冶启:“母后,孩儿并未插手张家事。”

除了四皇子那桩。

皇后淡淡说道:“那今日又怎么回事?”

公冶启扶着皇后坐下,“查出问题了?”

尽管张家里只有张哲坐镇,可偌大个勋贵世家也不是吃干饭的,他在莫府的这段时日,该查的事情早就送到了案前,哪有等着主家来处置的道理?

皇后:“说是小事。”

“那便是有事。”公冶启一锤定音。

不过一间店铺,这种事情张家肯定不会拿来污皇后的耳,只不过是药材过于特殊了些,容易造成严重后果,方才要谨慎些。

皇后叹息,“启儿,我知道你不喜欢你那几个舅舅,可眼下除了张家,旁的那些支持都是虚的。你父皇正值壮年,有些事情还不必去想,却还是得早做准备。”有些话说了生分,却又不得不说。

公冶启:“母后,孩儿晓得。”

皇后斜睨他,长长的指甲搭在他的手上:“你要是真晓得,就不会和他们关系闹得那么僵。”

公冶启:“几位舅舅若是真心想联手,那自然是好。可若是有旁的打算,那也不能怪孩儿戒备。”

他的声音骤然低了下来。

“毕竟有些时候狐假虎威,也得是个蠢虎,才好听话些,不是吗?”

“太子!”

皇后嗔怒,“你说的是什么话!”

公冶启微微一笑,“母后放心,孩儿也觉得,张家不敢。”

一时间,整个东宫殿内都是寂静,除了皇后急促的呼吸声,再无任何杂音。

良久,皇后疲倦地说道:“张家不会放弃你,为娘也不会放弃你,你这又是何必?”张家是后族外戚,除了太子,任何一位皇子都不可能信任他们,张家也绝对无法倒向旁人。

“母后,世上一切东西都有价值,不能舍弃,只是因为价值不够。”公冶启平静地说道,“张家只是不敢、也不能舍弃孤的身份。”

皇后沉默片刻,“……你稍收敛些,多休息。”

这意味深长的话落下,公冶启冷硬的神色总算一缓,低声说道:“母后不必担忧,孩儿无恙。”

皇后看着公冶启眉宇间挥之不去的戾气,忽而叹了口气。

无恙,无恙……

对上这么一双戾目,谁能真信上一分?

待皇后忧心忡忡离开,刘昊才耷头耷脑地进来,低声说道:“殿下,自打您出宫不到一刻钟,凤鸾殿就派人来请。而皇后娘娘,半个时辰前就在东宫等着了。”这也是刘昊不敢擅动的缘故,皇后就在宫内坐镇,当着她的眼皮子底下乱动,是生怕自己死得不够快?

要是平时,刘昊压根不必解释。

可恰恰是因为不在平时。

刘昊嘴巴苦涩,弯下的腰压根不敢抬起。

谁能想到太子不过是出了一趟宫,回来就杀性四溢,不知究竟是何人,何事唤醒了太子的那一面。每每太子如此时,不管是伺候的下人还是经手的事情,那一应人事都得绷紧了皮,那会子的太子殿下,可就不仅仅是平时的桀骜不驯那么简单了。

“起了吧。”

沉沉的压抑里,公冶启总算开口,如同大赦。

刘昊心中一缓,心道这一回居然好挨一些?

殿下居然没有发火?

谁息了东宫的邪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