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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不能欺瞒。

公冶启:“当初父皇与我说过,莫家人都是一根筋,撞了南墙也不回头。但他评价你,却是儒气有之,血性不足。如今我却是觉得,父皇看错了。”

莫惊春一愣。

“今日若夫子还有甚么要说,便畅所欲言罢,不然日后等你再提起这股劲,可不知得是什么时候。”

公冶启语气听起来嘲弄,却偏有几分亲昵在里头,与从前阴阳怪气却有不同。

莫惊春思索起精怪所言的警告,范围实在太过广泛,而他于太子而言,也是太傅而不是东宫幕僚,想不惹人注目的见面也只能在这劝学殿内。

索性心一横,便将这些时候闷在心里的猜想二一添作五,悉数说了个干净。

左不过说一件是死,多说几件,也顶多是从死到五马分尸罢了。

待日暮时分,东宫派刘昊亲自送莫惊春。

路上,莫惊春可是被刘昊的目光打量得怕了,无奈地说道:“您有什么话,便问罢。”他眉间虽有倦意栖息,说话却是轻柔。

他身上换的这衣裳与朝服的严肃不同,乃是他甚少穿戴的酱红色。

虽也透着端庄大气,款式却抹去其肃穆古板,气势一旦柔和下来,便濯濯如春月柳,清隽漂亮的脸庞都鲜活了几分。

刘昊:“奴婢就是看看。”

他讪笑,他心里的疑窦可不止一件两件,不过在宫内活,就得攒得住秘密。若非莫惊春与他有些交情,其实也看不出刘昊的心思。

莫惊春慢慢说道:“其实我该谢过公公才是,这些年若不是您在东宫面前美誉几句,以殿下从前对我的看法……”

他笑了笑。

刘昊:“太傅言重。”

言重不言重,这话得听的人自己分辨。

他们这些宦官在外头的人看来压根算不上是人,不男不女,看着都碍眼。宫人在宫内摸爬滚打,不长眼的都早就成为枯骨,这对招子比什么都精明。对方究竟有没有将自己当人看,其实他们一清二楚。

刘昊之所以在最初会对莫惊春留下印象,除了东华围场的见面,不过是他将他当做人罢了。

刘昊亲自将莫惊春送出宫去,才不紧不慢地回到了东宫,却看到太子殿下重换了一套衣裳,连忙回禀。

太子颔首,“去长乐宫。”

太子去长乐宫,却是不必通报,径直越过几道关卡后,正巧看到夏泽弯腰,捡起了永宁帝发怒丢到一旁的奏章。

公冶启眼也不眨地说道:“父皇,我听说你不肯吃药。”

本就在吹胡子瞪眼的永宁帝更加羞恼,“胡扯!”

公冶启跨过地上的狼藉,走到永宁帝的身旁摸了摸药碗,冰冷的温度让他脸色也随着一同发冷,“这是当着孩儿的面扯谎呢。”

夏泽欠身:“殿下好生劝劝陛下吧。”

“夏泽!”

永宁帝飞去眼刀,挡不住太子一身寒意,还是让人去重煎药,被亲自盯着服下。他砸吧着一嘴的苦涩,觉得这面子里子都没了,乜一眼东宫,“我听说,你在劝学殿闹了一场?”

太子倚在软塌的另一头,无趣地翻检着桌上的奏章,正巧看到那封让皇帝动怒的挑着在看,“孩儿没闯祸。”

他头也不抬。

永宁帝呵呵:“不死人,自然算不得闯祸。”

公冶启无奈,他将奏章按下,语重心长地说道:“父皇,您别那么幼稚。这可是我十岁就明白的道理。”

永宁帝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特给你留了莫广生,你却偏看中了莫惊春。”

公冶启:“莫广生是帅才,却非相才。”

二者本就不同。

永宁帝还再说些什么,却闷闷咳嗽起来。那咳声一经响起就不再停,咳得满殿的人心里都发寒。公冶启脸色一冷,三两步跨到他身旁,却见永宁帝捂嘴咳嗽的帕子上刺目的鲜红。

莫惊春睡了一夜,第二日才有心情去打量兔尾。

正如他所猜,这尾巴根红红肿肿,可怜兮兮地瑟缩在尾骨上,让人无从下手。上药吧,那位置太尴尬,不上药吧,感觉闷痛得紧。

他大早上起身,坐在堂前吃着早食,就见莫沅泽风一般从外头卷来,嘴里含含糊糊喊了一声“叔”就跑到里头去,“阿雪,阿雪——”

这孩子满心满眼就他的兔子。

莫惊春面上正经,听着小孩在里面和阿雪说话。

“叔真坏,把我和阿雪分开。”

“阿雪,我给你挑了最嫩的菜叶子,徐阿伯说这是最好的……”

“嘻,你最喜欢摸尾巴了对吧~”

“不过阿伯说不能一直摸了,但明明阿雪最喜欢……”

喜欢摸尾巴?

莫惊春的动作一顿,身后的尾巴团子动了动。

【兔尾消失所需满足感:10/100】

【请您再接再厉】

仿佛像是印证他的猜想,精怪骤然出声。

莫惊春:“……”只觉莫大的恶意。

感情自己摸的不算,还得旁人来摸才行。

这姗姗来迟的进度,还不如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