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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码。◎

——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比脱了内衣遇到不熟的老公更尴尬的呢?

——脱了内衣还正好撞到他在洗澡。

相比他的泰然自若,路栀脸颊猛然一涨,火像在耳尖烧着了,她哪见过这场面,囫囵着后退:“嗯,有点事就先回来了……那个,我先去换衣服。”

然后迅速逃离。

浴室温度高,蒸汽弥漫,连氧气都变得稀薄,退出去几步后,她才终于从滞闷中缓了过来。

放在床头安神的无火香薰,弥漫着淡淡的栀子甜香。

这人真是的,如果熟的话,她真的很想问他,你洗澡为什么不开灯??

路栀揉了把头发,低头看了眼胸前,想象了一下他刚刚看到的会是什么画面……

自闭了。

她叹息一声,整个人坐进衣柜里,独属于她的气味让人感到安心,手机上是李思怡刚刚发来的消息:【怎么说一半断了?】

路栀沉默两秒。

【因为我打开浴室门发现他在洗澡,救我。】

【我还没穿内衣。内衣还被我挂在手上晃。】

对面正在输入了五分钟,不知道是不是李思怡输到中途,跑去笑了四分半钟。

终于,浴室吹风机声音响起,李思怡的消息也回了过来。

【没关系的,反正早晚有天要做那个事情,现在不看以后也会看。】

完全没被安慰到的路栀:“……”

她拉上柜子进行一些冥想自闭,最主要的是,构想中美好的开场变成了浴室相遇,接下来的事儿要怎么开口比较好。

过了片刻,吹风机声音停下,应该是他吹完头发出来了。她清晰地听到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床边停下。

傅言商嗓音偏沉:“人没了?”

“我在——”她猛地拉开柜子,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他这张脸就发怵,扬了扬手报幕道,“在这儿呢。”

她整个人坐在下方的小柜子上,说要换的衣服也没换,软绵绵垂着,半条腿架在柜沿,掉下去的半截裙摆完整地送出一整节光滑细腻的小腿,头发乱糟糟地像个小疯子,头顶还杵着个衣架。

大概也是意识到头顶有东西,她抬头跟那个衣架你来我往,掰来掰去,衣架被推出去一截,又重新弹到她脑袋上。

傅言商:“……”

趁着她和衣架搏斗的功夫,男人转过身,将搁在床头柜上的腕表戴好,背着身问她:“晚上一起吃饭?”

她大概猜到:“去爷爷那边吗?”

“嗯,吵着要见你,”他捏了下眉心,“吵得我头疼。”

懂了。路栀心说,不喜欢吵的。

她问:“家里还是外面吃?人多吗?”

“不多,家里。”

这人惜字如金,她也没再继续问。

既然不是大活动,回家吃饭的话,穿一件简单的连衣裙就好了,她在衣柜里扫了圈,挑了件白色的。

温温柔柔的雪纺面料,在长辈面前卖乖再合适不过。

虽然她除了这张脸之外,和乖没有一点儿关系,不过装乖这件事从小就在家里培养起来了,她很擅长,起码到现在没有翻过车。

换好衣服后,她又整理了一下发型,这才抓着包带去看他:“好啦,走吧。”

很快,傅言商那辆限量版迈巴赫平稳驶出枕月湾。

正是傍晚,天色将暗未暗,橘红色的云点染在天幕中,路栀仰头欣赏了会儿,刚收回视线,余光就看到他正在翻文件。

十多页的文件裹着风声,在他手上哗啦啦地翻动,男人挂着耳机,电话对面的人和她一样安静。

他有张自带气场、很难招惹的脸,路栀想起第一次见他,是一场高珠定制的晚宴。

因为家里不希望她玩物丧志,她也并不热衷,所以很少去一些纸醉金迷的场合,但那天是个例外,母亲庄韵让她挑一些喜欢的首饰,婚礼时能用得上。

那时候她原定的联姻对象,还是傅言商的堂弟,傅望。

但那天不知道什么原因,傅望迟迟没来,整场活动也一推再推,像在等谁。

她等得犯困,跟李思怡吐槽:【谁这么高贵啊要等他这么久?】

疯狂输出十来句后,听到席间声浪拔高,不少人甚至从座位上起身,她意识到应该是要等的人来了,撑着脑袋一抬头,昏昧光线中撞上他视线一秒,她做贼心虚地反扣手机——刚骂了他好多句。

视线再挪过去时,男人早已收回视线,唇角散漫勾着,步履匆忙像是刚结束一场会议,点头和席位正中的总监打过招呼,偶尔寒暄两句示意。

新品高定的首展,来宾非富即贵,还夹杂数不清的脾气比天大的公子哥们,而所有人竟然不约而同为他延后开展时间,待他解开纽扣落座主桌。

浮灯照落他轻叩桌沿的指尖,极其漂亮的一双手,五官更甚,眉骨阴影覆住上扬的眼,很标准的高挺鼻梁,一笔雕琢的下颌线隐在半面光线里,衣冠楚楚的痞,睚眦必报的戾。

那时她想,这人气场好可怕,幸好她要结婚的不是他,不然还不如一头撞死,伴君如伴虎,这和做老虎嘴边的兔子有什么区别。

谁能知道后来,傅望和他之间,她还是选了他。

初见场面仍历历在目,她撑住额头,听到他朝电话那边没什么情绪地开口:“一份收购合同写成这样,不想上班不用勉强。”

“……”

好凶啊他。

听着他毫不留情、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路栀默默朝右边车门挪了挪。

一通电话不过三分多钟,傅言商一偏头,就看到他的新婚妻子已经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朝另一侧挪了五下。

路栀又难以避免地想到刚刚,都把他看光成那样了,他不会记仇吧?她的确对联姻对象爱上自己这件事不抱指望,但也不代表她希望每天在家里面对一段极不和谐的关系……

“路栀。”他在这时候忽然开口。

她有种上课开小差被老师点到的宿命感,顷刻间坐直,看向他:“啊,怎么了?”

“之前——”

她立刻抢答:“我没看到的!你不用担心!我只看到腰那里,再往下后来你用浴巾围住了所以我没看到当然我也不是很想看的意思……”

傅言商沉默两秒:“我说的不是这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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