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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命人就跟韭菜一样,割完一波,又会长一波,死一个带头的没什么可惜,下一个带头的不是已经来了吗?

他还有一个原因没有提,那就是港岛果业掌控在潮汕帮手中,王老板的罐头厂以“凉果”,“菠萝”,“清水马蹄”等为主打产品,得罪潮汕帮是会有直接利益损失的,要不要为手底下人的“私仇”而付出代价值得考虑,目前看来刘福的情份不足以让王老板出面。

因为,商号老板一旦出面,要是下不来台,那就真得打生打死,打到一方低头,上百万的钞票都得砸出去。

王老板最早还不是做罐头厂起家,在进入罐头行业之前,是“同珍”号酱油公司的老板。

因为开创用玻璃罐装填酱油的包装方式,加大了酱油运输,保存的便利性,所以让“同珍”酱油远销海内外。

直到现在“同珍”酱油依旧是王老板的基本盘,而酿酱油需要的黄豆、小麦都需要通在星洲商号采买,开罪楚老板无疑是得不偿失,事实上,把控米粮跟猪肉的楚伟南在粮食制造行业内,天然有着上位优势,寻常事没人会得罪他。

酒楼里,楚韵南找老板再开了一个包间,坐下去吃饱喝足后问道:“你跟刘福到底有多大仇,非得要刘福死?”

何定贤轻笑着道:“一开始就是死仇,但仅限于私仇,后来张景荣打了我师父一枪,那就是大仇!”

“不管从我一个人的角度看,也是要念及师父的想法,都得把那一枚子弹送回去。”

楚韵南点头道:“既然当初定下两发子弹的规矩,欠下的那一发就得打出来,打出来事情才算平了。”

“才算有始有终。”

何定贤坦然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何况,今天难得有大佬替我出头,不把一口恶气全出了,留着做乜?”

“大小姐,你不知道江湖事,今天我但凡主动开口放刘福一条生路和东莞帮讲和,江湖人不会夸我仁慈,只会笑我没种,有大老板撑腰也能放仇人走?那跟拿着枪同人下跪一样丢人!”

“所以,我必须得开口要刘福的命,至于刘福能不能保住小命,就看刘福自己的本事了。”

“反正头是你出的,有你扛着,将来有人要找也找你,我不凶一点给人看低呀!”他笑的很是无耻,却惹得楚韵南发笑:“哈哈哈,我同人合作生意就钟意找够凶的!”

这年头没有胆气的人做不了大生意。

晚上,何定贤坐车乘城渡回九龙,码头上,钱伟善看着轮渡突然止住,思来想去,面色担忧的插嘴道:“贤哥,要是刘福拼死反击怎么办?我们是不是先在港岛住一夜,明天有结果再回九龙。”

“怕乜野!”何定贤头也不回地登上轮渡,交钱买票,在位置上坐好后,点起一支烟道:“刘福全家七口人,算上小妾十个,他活不下去,总得让老婆孩子活下去,见多全家富贵的总华探长,最怕的就是全家富贵!”

“我就不信他有勇气同我玉石俱焚!”而且有张景荣帮忙送枪,他也不会陪刘福去死。

毕竟,刘福已经不是总华探长了。

陈嘉乐忽然问道:“要是刘福把子弹送回来怎么办?”

何定贤轻笑道:“那也只能保住他的命,不代表他能找我麻烦,总之,刘福死与不死都没区别,他的权利死了。”

“往后,只有我找他麻烦的份。”他吹出口烟雾,赞赏的道:“当然,福爷要是能找到大老板出面,我也不会再为楚小姐惹事,算他厉害!”

今晚,港岛风大,月明星稀,城渡抵达九龙码头时,一辆黄包车也来到广华医院楼下。

张景荣换了一件黑色风衣,手里提着一份餐盒,付了车费大步进入医院,绕过大厅走楼梯来到三楼,两名坐在长凳上的探员立即起身,立正敬礼大声喊道:“长官晚上好!”

先前陈立住的独立病房已经空置,刘福的病房里却还亮着灯。

张景荣微微颔首:“好。”

旋即上前轻敲房门,等到刘福的声音传来,他才拧开门锁走进前换上笑脸:“福爷!”

刘福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病号服,气色已经好上很多,只是重伤一次身体发虚,精神更是矮下一截,四十几岁的人看起来像五十多岁,常染黑的头发也露出斑白。

刘福见到他开心的掀开被子,走下床道:“阿荣,这么晚还到医院来看我呀?”

“老婆做的绿豆粥。”张景荣提起手里的保温桶,又将保温桶放在床头,拿起碗勺替长官盛了一杯。

刘福接过碗勺尝了一口,眼神大亮,称赞道:“放了蜂蜜跟冰块,我钟意。”

“我知你钟意食冰粥,特意到冰铺买了冰。”张景荣笑着站在一旁,心里有些苦楚发酸,刘福开心的食着绿豆粥,看着张景荣风尘仆仆,眉宇带着愁容,顺口问一句:“你来揾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话给我知,我帮你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