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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第一间戏院开起来只投入十几万,实际上,整个投资计划是以几十万,上百万制订。”

“亏起来也是大几十万打不住,能够让他们元气大伤,对于邵氏父子公司也算是一场豪赌。”

“现在我做了旺角区的华探长,又有纸厂、影店的生意,资金流比以前更充沛,倒也算倒逼邵邨人下定决心了。”

要是他还是一个只要电影店揾水的军装小组长,或许邵邨人会继续观察,慢慢来,邵氏公司雷厉风行的表象下,可能是一颗焦灼不安的心。

“但我们没钱下注怎么办?”何定贤望向邱德更、又望向猪油仔:“十万,二十万我能掏得出来,三五十万也能凑,但是同邵氏公司抢着圈地,怕是得烧上百万港币。”

“我去哪里找钱?”

“当掉全副身家都不够,难道去卖身啊?”

猪油仔张张嘴,想开口帮大佬凑钱,但一想到数目之巨,又没勇气的把嘴闭上,总不能真让大佬去卖身吧?

邱德更却是陷入沉吟,明显是个有注意的人。

何定贤也不催促,反而为他递上杯茶,静静等待邱德更的答案。

邱德更眼神闪烁,看了他几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终是把脑袋里的想法徐徐说出:“大老板,生意人是不能为钱束手束脚的,钱就像水,世界上可能没水吗?钱不在你手里,只是钱暂时放在别人的口袋里,没本事的人,双手捧着,等天下落水,有本事的人就该挖一条沟渠给自己引水。”

“没钱就去找钱,只要办法好,钱总会流过来,缺钱跟人打仗,那就办一个钱庄银号,用别人的钱打!”

邱德更一咬牙,语气决绝:“大老板出面扛银号的牌子,想办法让鬼佬、华警存钱,许一点利息。”

“筹不到一百,也能筹到五十,总之先拿钱出去打,解了燃眉之急再说,不过恐怕就得赌上大老板的前途了。”

“就看大老板敢不敢赌。”

何定贤在枪林弹雨的江湖上赌过几次命,未想到,有朝一日还要在商业上赌命,但商海之中就是如此,你想到的注意,别人可以抄、可以用,再用庞大的资本砸垮你!

你要么选择帮大资本打工,做小弟,要么就得出奇招,来一场商业豪赌,商场上的大老板谁个要赌身家性命的时候?

邱德更把话讲的很明白,就是开钱庄吸纳储户的钱,再拿储户的钱同人打商战,听起来是个合乎情理的商业操作,但实际上是非常危险的举动,钱庄老板资金爆雷给人千刀万剐,分尸填海的数之不尽,两三百年来太多太多,就连私募经理,股票经纪给人弄死抛江的悬案都很多。

每一个掏钱出来的人都是希望赚钱,一旦亏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何定贤要办钱庄最快的吸储方式就是利用华探长身份,在潮汕籍华经乃至鬼佬上司中吸储。

利息还得开高。

否则,普通客户都有固定的钱庄、银号可以储蓄,乃至买金买银都OK,为什么要交给你们银号?

要是这一把没有赌赢的,钱庄暴雷,莫说鬼佬像杀他,就连手下的兄弟们都可能拔枪,身上的皮根本罩不住!

头一回给人一弹未发就逼到悬崖边上,真有一种莫名愤怒的感觉,但“银弹”何尝不是一种子弹?

商业上就没有和和气气可以把钱赚到手的方式。

但以他华探长的身份有必要赌吗?

何定贤在邱德更、猪油仔二人的注视之下,连续抽了两支香烟,左思右想,突然厉声说道:“赌!”

“有乜不敢赌?”

“我最受不了踩在我头上,更受不了盯上的东西给人夺走,我看上的,就得是我的!”

他实在无法忍受预想中院线、影院、小说组成的一块商业版图给人抢走。

他可以接受被人打败后,失去一个机会,一块收益,但不能接受自己打都不打,有机会而选择避战。

江湖如流,不进则退,今天贪生,明天怕死,后面就给人吊在栏杆上曝尸!

不过赌不能盲赌,他调整好情绪,坐下来问道:“同样是要吸储,为乜办钱庄而不办银行?”

“我记得办银行的手续也不难,办银行起码看起来正规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