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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陈立沉吟片刻,点下头:“为什么不把事跟阿洛、蔡sir他们挑明?兄弟之间有话直说,不要搞出间隙来。”

“我跟他们讲,他们会信吗?”何定贤自嘲般笑笑:“他们嘴上说信,我心里都不安心,既然最少要防一手,那不如光明磊落点,起码让阿洛、蔡sir他们看得出风向。”

“别到最尾来骂我阴险小人。”

陈立之前觉得何sir有点野心家做派,设身处地的一想,却是发出叹息:“在总督没出手之前,没人会信你的,要是等总督真出手,再换人已经来不及。”

“况且,他们一个个都手握实权,有几千号人在手底吃饭。不管愿不愿放弃权利,都不可能因为一个猜测而退休,特别是雷洛、颜雄等人正值当打之年,雄心壮志不减。”

“要不是我已经五十多岁,本来早就要退休,你让我现在退下来,我也不甘心啊。”

“毕竟,这个警司我还没当爽呢,当了警司,多多少少就想混到处长级。”人都是有欲望的,贪心不足是天性。但陈立与何定贤的关系非同一般,必须无条件信任,心态才能调整好。换一个视角来看,何sir就像操着一艘小船,望着汹涌袭来的风暴,既要管着船上的人,又要保住船,无疑是最艰难的。

这时船上谁活着、谁死了、谁上谁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先保住船不沉,船一旦沉了,全TM都得完蛋!

“是啊,我都能理解。”何定贤面露苦涩,举起酒瓶与师父干杯,饮着酒道:“所以,我一直在用最温和的手段解决事情,用这两三年时间慢慢跟兄弟们摊牌。”

“不能急,一急就会出事,更得一步步走,一个个把人换下来。”

改革政策是需要时间来抚平伤口的,一个个“削藩”有可能成功,一次性削藩必有人造反!这是历史总结的经验教训,所以,何sir第一个才会来找师父谈心。

用陈立这位有名望、有实权、却缺少底层根基的人来做榜样,接下来再将钱伟善、霍家诚、钟德伟等人换掉,最后才会轮到蔡兆光、曾少珂、雷洛等人。

因为,这样会一步步削弱老兄弟们的势力,再形成一种退休共识,让蔡兆光、曾少珂等人选择低头。

“反贪室警司的位置交给谁做?”

陈立喝了两瓶酒,出声问道。何定贤笑笑:“你来选吧,只要会办事就行,毕竟反贪风暴一旦发生,警队反室也首当其冲,需要一个有能力的人来。”

“知道了。”

陈立想起一个人选:“有个叫李军夏的年轻人很不错,现在是港岛反贪高级督察,升一级为总督察,过两年就可以接替我的位置。”

在港府没有正式展开行动前,警队鬼佬的立场不会动摇,有些高层位置暂时缺乏干净、能干的年轻人接手,完全可以暂时放手。让年轻人多锻炼两三年,等到合适的机会再接手。

何定贤记得李军夏是一个军装警升起来的人,毕业于伊丽莎白中学,曾任职太平山署军装警长。但因为得罪过五邑商会的老板,仕途不顺,特意被陈立调到反贪室。

虽然,何定贤本人跟李军夏没有什么交情,但既然是师父推荐的人,肯定要给予信任。

……

月末,陈立向警务处长正式递交退休申请,由于其年龄已远超四十五岁的华人警官退休线,警务处长昆先在私下询问过何sir的想法以后,很爽快的签字同意。

同时,李军夏获得升迁,调为大馆反贪室总督察。

这一上一下在警队内部没有掀起什么波澜。因为以陈sir的年龄来讲,退休享受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临退前推荐一名下属升职更是正常不过。可警队华人内部清退的伏笔就此埋下。

……

半年后。

“贤哥。”

钱伟善穿着西装,敲开助理处长办公室的大门,站在办公桌前立正敬礼,笑着道:“有什么吩咐?”

“阿善。”

何定贤手指在桌面划过,绕出办公桌来到老伙计身边,出声道:“九龙区O记上半年的罪案率不太好看,处长在会议室拍桌子,你要给我一个交代。”

钱伟善脸色骤变,想起九龙区的传闻,十分慌张的解释道:“贤哥,九龙区潮义勇、新记、义群、哪一间社团都不是好惹的。O记只能保证破案率,保证不了罪案率。”

“而且,以前市民都得直接到警署报警,警署可以控制一下罪案数字,可现在很多市民学会先到社区关系处投诉,再通过社区关系处把案子转到警署。”

“这样一来案件在社区关系处有备案,想要减少都很难。”

何定贤带他来到沙发旁,独自坐下,翘起二郎腿,目光审视的问道:“难,就不用做了?”

“何sir。”

“我不是这个意思。”

钱伟善暗道不妙,面色焦急。

“见到社区关系处的麻烦了吧?当初提醒你们捞钱之外,也得做好本职工作,现在给人架的一点招都没有。”何定贤道:“O记换一个人管吧,省得你背黑锅,你先调到大馆来帮我。”

钱伟善心头一虚,拿不准进大馆是好事还是坏事,但见到何sir正盯着他,只能答应道:“谢谢贤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