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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真的不能怪赖载文,要怪就要怪陈南!

陈南刚才治疗痧毒的手法,他看着很惊艳!

而且,他摘掉口罩的原因是因为刚才看到那头上的痧筋之后,过于震惊,然后导致呼吸急促,眼镜模糊了。

他才不得不摘掉。

的确,他真的没想到,头上竟然出现了痧筋,自己竟然没有诊断出来!

而随后陈南的治疗,更是让他瞠目结舌,惊艳无比,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口罩的事情。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赖载文自认为沉浸医学多年,即便是“取痧”手法,他也略有涉猎,特别是刮痧!

取痧手法很多,而陈南刚才的治疗,看似简单,但是涉及到了很多。

陈南的刮痧根本没有用刮痧板,而全靠手指,手指刮痧,俗称“指痧”,想要用处指痧,除了手劲儿之外,还需要对于劲气把握十分到位。

指痧其实很难做好,但是如果指痧水平很高的话,那绝对是一种“神迹”。

为何?

因为刮痧板永远无法代替手指对于经络气血的把握。

头部虽然在西医看来十分安全,因为有颅骨包围,但是中医认为,颅骨内外,气机经络,内外之间是有影响和沟通的。

所以,在指痧期间,需要精准的把握三阳经所巡行区域,而且利用特殊穴位的重按、轻取、柔顺……等手法,达到疏通经络的作用。

取痧,关键在于泻掉痧毒。

而陈南用铍针放血的同时,手法对经络巡行和特殊穴位的利用,可以说是一道绝妙无比的处方。

君药:铍针开痧筋。

臣药:三阳经刮痧用泻法辅助排痧。

佐使之药:重在特殊穴位,联动内外,沟通气机,舒畅气血为主。

中医可不仅仅只是开方需要考虑到君臣佐使,就连推拿按摩,刮痧拔罐,艾灸针灸,都需要君臣佐使相互配合。

这是中医治疗的原则所在。

陈南刚才的那一番操作,真的把赖载文给看的惊艳了。

毒中脏腑之血,壅瘀不流,上冲三阳头面,目闭耳塞,心胸烦闷。

这三阳经泻法,配合排痧,这治疗之间,让三阳经毒气有了去处,而经络巡行利用特殊穴位辅助下,刺激运转。

这一番治疗下来……

或许真的有效啊!

可是,正当他看的兴起之时,一时间甚至还有些激动。

却不曾想,被突然进来的莫玉生给打断了!

此时,房间里所有人盯着自己。

赖载文忽然感觉浑身不舒服!

今天一天时间,赖载文对于自己的在源城市人民医院中医科的地位,一点也不怀疑。

说白了,自己就是这里同仇敌忾,恨之入骨,恨不得扒皮抽筋的那个败坏道德,苟且私利,不求进取,专营霸道,胡作非为,草菅人命,毫无医德的……评审专家啊!

赖载文很想说一句:“你认错人了!”

可是,此时莫玉生已经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

“你个混蛋,赖载文!这么多年,老子看错你了!”

“本以为你还是一个好人,能为老百姓做点实事,可是你瞧瞧……你做了什么!”

“你看到没有?周围这么多患者,都是痧症!”

“人家一线医生都在努力给患者治疗,小陈辛辛苦苦,不知道熬了多少次夜,才总结出来了一套理念。”

“人家也不要钱,就是想要推广疾病的治疗,对于痧症早发现早治疗。”

“你倒好!”

“直接拒绝!”

“还说什么,哪有什么痧症?!”

“你他娘的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中医科六十二张病床,现在有29张全都是痧症患者!”

“外面排队准备住院的,还有几十个人!”

“现在你床上躺着的裴罗锅,也是痧症!”

“这就是你们专家口中的没有痧症?!”

“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莫玉生怒气冲冲的看着赖载文,两条原本慈祥的眉毛都差一点竖了起来,整个人愤怒无比!

“就因为杏林苑?”

“咋了,杏林苑给你钱了?杏林苑是你爹啊?”

“你这么听他们的!”

“也不看看现在的杏林苑成了什么玩意儿了,你……”

陈南见状,连忙安抚道:“莫老,莫老,您先消消气,去办公室休息一下,我马上过来。”

“这里还有患者,治疗马上就好了。”

说话间,他给一旁的何端康使了个眼色,连忙招呼莫玉生离开了病房。

而此时!

赖载文站在病房内,整个人如坐针毡一般难受,心里焦灼无比。

他不是在担心被莫玉生认出来。

他是在为自己感觉脸红!

因为裴兰生住的是三人间,所以旁边两个病床的家属一个个恶狠狠的瞪着他。

这个时候,隔壁床患者的母亲,一个六十多岁的老阿姨,斜着眼睛就过来,直接把莫玉生旁边的凳子拿走了。

“呸!亏我瞎了眼了,看你年纪大,还给你凳子坐!”

“滚出这里!”

老阿姨脸色很难看,语气更是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赖载文。

身后的另外一张病床的家属,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她也是怒气冲冲的走到了裴兰生旁边的桌子上,把那放在桌子上的水果直接扔到了垃圾桶里。

“就是,喂狗也不给你吃!”

“什么东西!”

“你们这群专家,一个个天天坐在办公室里喝着茶,人家陈主任带着医生们一个个辛辛苦苦,天天加班到凌晨。”

“你们一句话就否定了人家的努力!”

“你睁开你的狗眼看看,多少患者到现在看不了病,都在外面熬着呢!”

“也是,疼不在你们身上,感觉不到,你们喝着茶,就把下面的事情安排了,是吗?”

“什么专家啊,你配吗?”

“滚出这里!”

“就是,滚!”

一时间,伴随着两个家属的起哄,赖载文的脸色难堪到了极点,听着家属们的话,他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感和落差感。

他自认为自己是在做一件好事儿。

他自认为否定痧症,就如同否正那些好大喜功的某些医务人员一样……

可是,看着这些患者,听着家属的谩骂和控诉,他的心就如同被一刀刀深深的刺入一样。

内疚!

不安!

自责!

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赖载文就这么站在那里,一言不发,承受着众人的白眼和阴阳怪气的谩骂。

而陈南给一旁的护士小乐使了个眼色,让她维持一下秩序。

毕竟……

这要是闹开了,这赖载文老爷子,可别出什么事儿啊……

小乐满心不情愿。

她甚至此时想要把门打开,让那些患者们都听一听,看看这个专家。

这个时候,躺在床上的一个16岁的小女孩患者忍不住说道:

“专家爷爷,你自己亲戚生病了,你能找到陈主任叔叔看病。”

“可是……我们这群人生病了,却找不到医生,爸爸妈妈花了好多钱,还借了外债,为了给我看病……妈妈都三年没有买新衣服了。”

“专家爷爷,这不公平。”

说话间,女孩儿脸色流满了泪水。

一句不公平。

说的很多人内心难受无比。

是啊!

赖载文鼻子一酸,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陈南这个时候说话了:

“大家安静一下。”

“否定一个课题可不是一个人说的算的。”

“而且,上次我没有把材料写好了。”

“大家理解一下。”

“都不容易。”

说完之后,陈南继续治疗,刮痧结束之后,他把后续的工作,交给了赵建勇来负责。

随后起身离开了病房。

他对着赖载文打了个招呼:“赖老,这边请。”

赖载文神不守舍,点头跟着离开了病房。

而此时床上的裴兰生一言不发。

虽然他恨陈南,甚至……此时他也不想让赖载文待在这里了。

他生怕这些患者把他赶走。

这他娘的……

刚刚排痧结束,他就感觉大脑似乎清了很多,而且那种沉重的感觉,也轻松了很多。

这让他感觉到了希望。

他可不想这么早走了。

……

……

主任办公室内。

莫玉生坐在椅子上,呼吸很粗,整个人的眼神都有些暴躁。

而赖载文也是一言不发的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

陈南忽然之间不知道该说点啥了!

莫玉生忽然站起身子,对着陈南问道:“有剪刀吗?”

陈南一愣:“啊?这个……冷静一点,莫老!”

陈南没想到莫玉生这么凶悍,竟然要动粗了。

陈南赶紧安抚。

莫玉生翻了个白眼:“你想啥呢!”

说完,他指着赖载文,义正言辞的说到:“赖载文!”

“我莫玉生认识你三十余年,以前我还认为你是一个好医生,能做好一个好中医该做的事情。”

“今日,我错了!”

“我莫玉生今天,要跟你割袍断义!”

“从此往后,不再来往!”

莫玉生是真的生气了。

这段时间,关于痧症,陈南和他们都沟通过,也聊过。

莫玉生现在退居二线以后,本来工作也不繁忙,所以经常过来帮忙。

有这样的名老中医,对于痧症进程研究很快。

除了莫玉生之外,还有陶训义。

莫玉生涉猎范围十分广,对于痧症也有所涉猎,再加上一手推拿,以及对于经络的把握十分到位,对于陈南帮助很多。

而陶训义的脉诊更是厉害,方便了陈南从脉诊角度对于痧症的研究,大大加快了进度!

这段时间,大家有多努力,莫玉生看在眼里。

而且,他很有干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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