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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静一下!”

“人家陈医生毕竟这么大医院的主任,能骗你不成?”

孙海富此时情绪激动,不停的摆手:“让我穷,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我不相信他!”

孙海富以前在一家玉石店做学徒,做了七八年,练出来一些本事,后来机缘巧合,赌石赢了一把钱,开了一家玉石店。

现在他的店在首都有不少,口碑也不错。

孙海富是穷怕了。

根本不想要回去了。

而且,孙海富对于这种算命的是十二分的相信。

看着孙海富的样子,众人有些无奈,在考虑要不要报警。

但是!

陈南这个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

不对!

很不对!

问题在哪儿呢?

自己有点过于乐观了。

这孙海富即便是知道一些自己“祝由陈”的消息,但是也不可能对自己如此警惕,并且对于自己的话如此敏感。

这已经不再是一个正常的现象了。

甚至可以说是病态的行为了。

之前,自己还真的被自己骗了。

原本以为只是小事儿,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患者之前的症状,陈南记得。

属于一个红白相间的皮疹。

这种病,本来就比较罕见。

哪怕是那些经验老到的皮肤科医生,都很难遇到。

因为红疹属血,白疹属气。

而患者红白兼有,属于气血同病,两疹并发的情况。

这种患者,情况比较重。

陈南清楚的记得,自己当初曾经安顿过对方,告诉对方这段时间,一定要倍加注意。

因为此病,到了气血。

根据温病条例,卫气营血辩证,患者的情况,已经深入到了营血区域,而又牵动气分引发疾病。

这就说明一个问题,疾病到了临界点了。

发则病宜解矣!

但是……

若是继续深入,或者继续往后传导。

疾病只会越来越重。

可是……

现在看来,患者显然是已经疾病发展了。

前段时间,患者症状本身就有些复杂。

既发白,又发红疹。

而且,而神反昏沉,低热不退,气息短促,加以舌缩质红,其苔灰薄。

身上出汗,手足也开始有些冰凉。

这说明,患者的情况,按照六经辨证而言,到了厥阴了。

到了这里,治病就需要慎重。

可以这么说!

无论是八纲辨证,或者温病辩证,疑惑是张仲景的六经辨证,都可以看出患者的症状,有些难度了。

此时此刻!

陈南越想越是面色凝重,他抬眼看着孙海富,忽然发现对方甚至出现了下唇震动,伴随有双手有些略微颤抖。

看见这一幕,陈南忍不住摇了摇头。

不是自己不去救!

而是……患者这一次,可能真的麻烦了。

“家属,你……最好做好思想准备!”

“他……可能情况不是很好了。”

听见陈南的话,周围众人顿时瞪大眼睛,满是震惊。

陆志林等人看着陈南,有些疑惑。

而那孙海富的妻子更是满脸阴森的盯着陈南:“你不要胡说八道!”

陈南摇了摇头:“我没有胡说八道!”

“他这情况,属于病情加重的表现!”

“你不要觉得他只是单纯的恐惧,或者紧张,甚至是愤怒什么的。”

“这些都是表现罢了。”

“对了,他什么时候去见举乐大师?”

女人原本还想反驳,可是……看着老公这般模样,疑神疑鬼的样子,也有些害怕起来:“昨天!”

“昨天去见了。”

陈南深吸一口气:“哦……昨天啊!”

“那他……他今天在家里,是不是动不动就自己开心的喜笑。”

女人闻声顿时一愣,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陈南,警惕的问道:“你……你怎么知道?”

陈南忍不住摇了摇头:“病入膏肓了!”

听见陈南的话,周围陆志林等人一脸茫然!

这……

真的是中医吗?

大家都是中医院校毕业的。

为什么,学的东西差距这么大呢?

这都能猜到吗?

其实!

不然!

陈南的中医诊断,已经远超他们了。

刚才的脉诊,让陈南对于患者的情况有了一个清楚的了解。

而现在,看着患者,望神、望色、望姿态、望喜怒、望……

都能对患者进行一个评估。

“医生!”

“你……你……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老公,没有那么夸张吧?”

“你是不是开玩笑呢?”

陈南看着孙海富的妻子,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而是对着一旁的陆志林说道:“联系咱们急诊,让他们准备过来接人。”

陆志林一愣:“啊?”

“这……这怎么接人啊?”

“患者的情绪这么不稳定。”

陈南没有说话。

赵建勇已经拉着陆志林说了句:“陆主任,您赶紧去叫吧。”

“陈主任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

陆志林看了一眼赵建勇,愣了一下,随后连忙点头:“哦……好,好,陈主任,我现在就去!”

而此时,孙海富的妻子看着陈南,见他没有理会自己,更是着急害怕了。

“陈主任,您别吓唬我!”

“我老公……这好好的……怎么会……”

陈南摇了摇头:“好好的?”

“你看吧!”

“马上,就不好了!”

“神乱者,气乱,大喜之后,又多有恐惧,此为肾伤而恐!”

“肾气乱,恐则气乱,多有小便自遗。”

“他这惊恐,不是因为害怕我,是因为……病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而已!”

孙海富的妻子听见之后,笑着看着陈南,说道:

“不可能……”

“不可能!”

“陈主任,你肯定是开玩笑的。”

“这怎么可能突然尿裤子呢?”

“我老公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会尿裤呢?”

女人虽然这么说,但是眼神里却写满了恐惧和担忧。

没错,她害怕了!

陈南继续问道:“他是不是一天没饮水?”

“甚至,压根不想喝水?”

“而且,都没有咳嗽!”

听见陈南的话,女人顿时眼神空洞且充满了惊慌。

“对……对!”

“他今天一天都没有咳嗽。”

“还说状态很好,说那举乐大师真的是了不起的大师!”

“一张符纸就有如此疗效。”

“平素他很喜欢喝茶,家里有很多好茶,可是……今天,一点茶水没有喝!”

“这……这怎么回事?”

“陈主任……您别吓我!?”

陈南摇了摇头:“病入膏肓啊!”

“本来咳嗽,今反寂然,水饮与之则咽,不与亦不思。”

“这是……逆象!”

赵建勇此时也一脸疑惑,看着陈南:“陈主任,我有些不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只能感觉到,患者是不是病入厥阴?”

陈南点头:“嗯!”

“我刚才说他完了,不是开玩笑的。”

“我对他进行脉诊,诊得他右寸脉形滑数,关部濡软,左手皆见细小,按之模糊。”

“这是脉诊所说的逆乱之象!”

“你能感觉病入厥阴,已经实属不易了。”

“患者的情况,其实并不是那么复杂。”

“但是……因为迁延不愈,或者说是太过于相信那太素脉的举乐大师了。”

“他的病,属于风邪外感引动伏邪又被湿痰所阻导致,气血两伤所导致!”

“我的药物,本来是扶正驱邪,并且用了滋阴之物,来镇守!”

“可惜,那举乐大师,真的是害人不浅啊!”

“他那一张符纸,让我的努力前功尽弃不说。

还让这孙海富元气受伤,病邪直接走入手足厥阴。

现如今,患者势已危笃,每易悠悠而脱,你看他,此时神经恍惚,满身大汗,邪从汗出,元气亦与之俱出。”

“前几日,正在势不两立之时,用药再为棘手,勉从虚羸少气之例立法,以冀邪尽而元气不与之俱尽。

但是……这一张符纸,却让正邪不两立变成了正气虚衰!”

“可惜啊……现在难了!”

周围众人其实对于陈主任是十分尊重的。

可是……

听见他今天这么一说,却依然有些感觉说的太过于夸张了。

这身体机能,怎么可能变化这么快呢?

就在这个时候!

忽然一旁的一名护士激动的大声说道:

“快……快看!”

“孙海富……他……他尿裤子了!”

此话一出,顿时周围所有人脸色一变,齐刷刷的朝着孙海富望去。

只见他此时似乎力竭一般,整个人瘫软的站在那里,一只手扶着墙站着,一只手,却依然在颤抖。

而最关键的是……

他那两腿之间的裤子,出现了一个湿迹的图形。

而地上,竟然在稀稀拉拉的流水。

果然尿裤子了。

孙海富的妻子再也忍不住了,激动的看着陈南,差点跪了下来:“陈主任……您……您一定要救救老孙啊!”

“他……他不是坏人!”

“真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