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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经验。

自铁栅栏处突击到别墅外门,并未见到别墅中有过狙击,这其中存在两种可能,一是别墅中人正处在蓄势待发的状态,故意放敌人进了屋再打,二是别墅人中疏于防范,尚且不知敌人已经来到了门前。踹开房门的时候,董彪并没有听到屋内有什么动静,更不说有人按耐不住向门口射击,这只能说明,里面的人要么尚未从房间中冲出来,要么便是训练有素,仍旧坚守在隐藏的位置上。

第一枚手雷爆炸之后,按照常理,进攻之人理应发起冲击才是,可董彪偏不按常理出牌,就是要欺负对手的火力不如自己,接着再扔进两枚手雷进去,以期达到扰乱对方的目的。

两声巨响带来的震波尚未平息,董彪压低了身子重心,趁着爆炸的烟雾,钻进了别墅之中,蜷在了门口一角,端着枪,扫瞄着屋内任何一个可疑的目标。

二楼栏杆处闪出一个人影,董彪枪口一抬,“砰砰”便是两枪,那人影连声闷哼都未能来及,便一头栽了下来。

董彪随手往步枪中补压了两发子弹,继续端枪扫瞄,四下里黑黢黢一片,再也没有人影闪现。

便在董彪与楼下门口处同李西泸一伙形成了短暂对峙之时,别墅的最顶层阁楼处现出了曹滨的身影,阁楼有个出口,出口安装着铁门,铁门上挂着一把看似极为牢固的铁锁。然而,铁锁这种玩意,对外行来说,没有钥匙你休想打开,但对内行来讲,铁锁不过是个摆设,那曹滨跟老鬼相识多年,就算再怎么愚笨,也能从老鬼那里学来一套开锁的本事。

曹滨轻而易举打开了铁锁,拉开了铁门,钻进了阁楼之中。从阁楼下到二楼处,仍旧有一扇铁门阻拦,不过,这一次那曹滨却遇上了一点麻烦,因为那铁门是从二楼那一面给锁上了。

幸好曹滨准备充分,从背后包中拿出了一块高爆炸药,贴在了铁门的门轴出,后退几步,举枪便打,那炸药被弹头引爆,一声轰鸣后,那道铁门的门轴从墙壁上脱落下来。

李西泸怎么也想不到敌人居然从上方攻击进来,连忙组织人手进行反击,可哪里敌得住曹滨的左右开弓,两把左轮打光了膛中子弹,阁楼下到二楼处的楼梯附近躺下了五具尸身。

一楼处,李西泸的手下听到了头顶上的爆炸声以及枪声,救主心切,便想着冲上楼去支援李西泸,可是,稍有露头,便遭到了躲在暗处的董彪的枪杀。

那李西泸原来盘算的曹滨董彪的进攻路线理应是冲进别墅之后,必然要沿着楼梯继续强攻二楼,因而,他设下的机关陷阱便在必经之处的一楼客厅以及楼梯之中,可是,从一楼攻进来的董彪不过只是佯攻,而从阁楼上攻下来的曹滨那才是主攻。

守在二楼处的李西泸身边只剩下了两名手下,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了曹滨董彪联手的威力,己方近十倍于对方,竟然落了绝对的下风,而苦心布置安装的机关陷阱已然失去了作用,若不能及时调整应对策略的话,那么自己这一边很有可能遭到灭顶之灾。

“住手!”李西泸发出了一声爆吼。

客厅中的吊灯以及一楼二楼处的十多盏壁灯同时亮起。

坦莉雅躲在了顾霆的身后,用枪逼住了顾霆的后脑勺,出现在了曹滨的视野中。而一楼处,两名枪手推出了五花大绑着的秦刚。

李西泸的吼声再次响起:“不想让他们死在你们面前的话,就把你们手中的枪给老子丢在地上。”

躲在一楼角落中的董彪根本不吭声,而处在阁楼楼梯上的曹滨轻松应道:“放了人质,我可以饶你不死!”曹滨的轻松自然不是装出来的,一来他看清了人质并非罗猎,二来,李西泸一方尚有十人左右,却不敢再打下去,而是推出了人质做要挟,表明了李西泸的内心已经胆怯。

楼上有了对话,楼下那些个躲在隐蔽处的枪手也放松了下来,而董彪则借着这个机会,看清楚了楼下的整体情况。秦刚的身后,藏着两名枪手,以秦刚为十二点方向,两点钟处的房间后面躲着两人,九点钟方向的沙发后同样躲着两人,整个楼下,便只剩下了这六名枪手。

“你们别冲动啊!”二楼处形成了僵持后,董彪扔掉了手中步枪,举起了双手,现出了身形。“楼上,老板对老板,他们该怎么谈怎么谈,咱们这些做手下的没必要在这个时候玩命,对么?”说话间,那董彪还冲着秦刚笑了笑,眨了下眼。

董彪的轻松举动使得躲在房门口以及沙发后面的枪手也是松了口气,刚要走出来跟挟持秦刚的那两名兄弟汇合,却见那董彪忽地一个侧翻,在半空中从腰带处拔出左轮,不等落地站稳,冲着秦刚的方向‘砰砰’便是两枪。

毕竟都是安良堂大字辈弟兄,在这种状况下一个眼神抛过去便可得到对方的心领神会,在董彪忽地翻身之际,那秦刚猛然扭曲身体,挣脱了身后两名枪手的拉扯,硬生生扑到在地。

董彪射出的那两颗子弹,自然被秦刚身后的那俩哥们给分享了。

这只是开始,两枪之后,董彪再一个侧翻,背部着地,平躺在地上只抬起了头来,右手一把手枪贴住了地面,冲着那沙发下的空档左右开弓,一口气射光了枪中剩下的五发子弹,射击的同时,左手在怀中摸出了一枚手雷,拉了引信,也不用看,便向后抛出,那枚手雷像是长了眼睛一般,落进了躲着二人的那间房间。

“轰——”

董彪躺在地上,伸了个懒腰,这才爬了起来。不用再行检查,董彪有着十足的自信,楼下敌人,全都被清理干净。

爬起身来的董彪来到了秦刚身前,从靴子处拔出短刃,割断了秦刚身上的绳索,道:“没事吧?还能战斗否?”

秦刚摆脱了身上的绳索,站了起来,点了点头,回道:“咱没事。”

董彪道:“知道地下室在哪么?去把罗猎救出来,我先上楼去了。”

秦刚面露不悦之色,颇有些迟疑。

董彪惊道:“怎么啦?罗猎出什么事了?”

秦刚冷哼了一声,道:“他要投降!”

董彪噗嗤一笑,道:“先救他出来,回头在给他算账。”

说罢,董彪将左轮手枪装填了子弹,插在了腰间,贴着墙根,绕到了沙发后,看了眼那两位躲在沙发后自以为安全却忘了脚跟中枪一定会倒地的那俩枪手的尸身,轻蔑一笑,然后纵身一跃,借着在沙发上猛蹬一脚之力,向上窜起,攀住了二楼楼板,双臂再一发力,整个人便来到了二楼上,拍了拍手,整理了下衣衫,冲着曹滨不好意地笑道:“老了,身手不如以前了,你可别笑话我呀!”

曹滨抛来一个笑眼,应道:“还不错,比我强。”

楼下乱成了一坨,楼上的李西泸坦莉雅仍旧不敢动弹,倘若此时失去了顾霆做挡箭牌的话,恐怕他们四个便会秒秒钟死在曹滨的枪口之下。

困兽犹斗,李西泸也不再躲着了,站上前来,单臂夹住了顾霆的脖颈,用手中枪口抵住了顾霆的头颅,同时将坦莉雅挡在了身后,令仅剩下的两名手下护住了自己的两侧。“曹滨,你知道我手上的这人是谁吗?”

曹滨笑吟吟摇了摇头。

李西泸恶狠狠道:“他是顾浩然的侄子,若是伤了他,哼,看你怎么跟顾浩然交代?”

董彪笑道:“如实交代呗,哪有什么不好交代的呢?”

李西泸明显一怔,不知该如何作答。

曹滨道:“别冲动,阿彪,老顾这人心眼小,伤了他的侄子,咱们确实不好交代。”

董彪嬉皮笑脸道:“不能伤了他,那就直接杀了他,拐回头就说是死在了李西泸的枪下。”

曹滨呵呵笑道:“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便在这时,罗猎沿着董彪上来的路线也飞身落在了二楼之上,尚未跟曹滨董彪打声招呼,先冲着那李西泸呵呵一笑,道:“你后悔么?”

这是废话!要是那李西泸能来得及后悔的话,肠子都要悔青了。

顾霆并非堂口弟兄,因而不可能像秦刚那样只需一个眼神便跟曹滨董彪这边达成默契,再有,即便能够达成亦是无用,因为那顾霆人小个矮,论力气根本拧不过控制他的李西泸。而枪声和爆炸声已然传出,即便迈阿密的那些个别的帮派不来支援,警察们也不可能毫无作为,因而,留给曹滨这边的时间并不充裕。

罗猎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他仍旧不急不躁道:“我还是那句话,交出账簿,饶你一条性命。”

李西泸冷笑回道:“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我李西泸是怕死之人么?”

曹滨道:“那你想怎样?”

李西泸咬牙道:“放下你们手中的武器,滚出迈阿密!”

董彪笑着模仿着李西泸刚才的口吻道:“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我董彪是怕事的人吗?”

这时,感觉到了极度危险的顾霆怯怯地叫了声:“罗猎哥哥,救我。”

罗猎忽地沉下了脸来,冷冷回道:“你还有脸叫我哥哥?”

顾霆挣扎嚷道:“罗猎哥哥,我做错什么事了?惹你生这么大的气?”

罗猎阴着脸道:“你小小年纪却如此阴险,居然和李西泸勾结在一起!?”

此言一出,那顾霆李西泸明显一怔,其身后的坦莉雅也变了脸上,而曹滨董彪这边不明就里,还以为那罗猎是在用计。

但罗猎接下来的话改变了曹滨董彪二人的想法同时击破了李西泸最后的幻想。“赵大明不可能背叛安良堂,能给李西泸通风报信的人只有你顾霆。你以为你藏得挺深装得挺像,可在我眼里,却是漏洞百出。那一千八百吨烟土之事,我已告知了赵大明,若是他背叛了堂口,那么他李西泸不可能不知道,这是破绽其一。其二,他李西泸故意将购房资料送到我面前,咱们且不说天下存不存在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只说笔迹认定,你一个生在迈阿密长在迈阿密的年轻人,从来没在汉字书法上浸淫过,又如何识得笔迹?为了能自圆其说,你在游轮上制造了一个赌场奇才的神话,编出了一套你精于细节观察的特点,可是,你却忘记了,滨哥彪哥都是做过赌场生意的,不管是安良堂的赌场,还是马菲亚的赌场,对顾客也好,对庄家也罢,从来都是愿赌服输,又怎么可能因为你赌技高超而拦着你不让你下注呢?等等这些,只能说明你筹划依旧,只是经验欠缺,留下了百般漏洞。其三,在我们从酒店前往这别墅的路上,那辆在我们面前出现了两次的汽车,分明是滨哥彪哥所驾驶,他们虽然换了标志,但却未改变装束,你一个善于观察精细之人又怎能分辨不出?”